夏依依把包子馒头拿出来，用碗装着，顺着他的话问：“那我怎么称呼您？”
“我姓齐。”齐师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又觉得人家小姑娘好心好意来看他这个老头子，还被他恶声恶气对待，太委屈了。
他想了想，又倒了杯水，佯做无意的推到夏依依面前，什么都没说。
夏依依知道他性子别扭，接受了他的好意，喝了一口，脆生生道谢：“谢谢齐师傅。”
齐师傅眉目柔和了些，说的话却变了味，“谢我做什么，得是我谢谢你，怕我饿死，特意给我买饭。”
他起身，用身子挡着，从抽屉里拿出钱，递给夏依依，“给你钱。”
“没花多少。”夏依依把钱推回去，齐师傅板着脸：“没花多少也拿着，我这么大年纪，又不是穷的吃不上饭，哪能白吃你的，快收起来。”
夏依依只得收了。
齐师傅这才舍得赏夏依依一个笑脸，夏依依稀奇的望着他，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到齐师傅笑。
“齐师傅，原来你会笑啊！”夏依依没忍住，实话顺嘴秃噜出来。
齐师傅瞬间敛了笑意，恢复原本的臭脸，瞪着夏依依。
“我算是发现了，你这姑娘惯会蹬鼻子上脸。”
又觉得这么说太伤人，不给人留情面，夏依依一个小姑娘肯定觉得丢脸，齐师傅咳嗽一声，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让他道歉他又说不出口。
齐师傅面色不自在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有人不会笑的，猫啊狗啊都会笑，更别说人了。”
齐师傅主动绕过去，夏依依知道他是后悔了，她想说自己度量大的很，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生气，但看着齐师傅逃避的样子，她还是善解人意的放过这茬。
她接着齐师傅的话说：“齐师傅，猫狗真的会笑？你不会是骗人的吧？”
齐师傅咬了口包子，味道不错，三两口解决一个包子，这才有空回答夏依依的问题。
“我怎么可能骗人，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骗你一个小姑娘干嘛，图什么？”齐师傅将这个包子也解决掉，没吃饱，但包子已经没了，只得不情不愿的拿起馒头，慢吞吞的咬了一小口，咀嚼速度也很慢，像是难以下咽。
夏依依看出他喜欢吃包子，默默记在心里。
喝了两口水，艰难的将咽不下去的馒头送下去，齐师傅将馒头放下，推到一边，继续没说完的话。
“小猫小狗的表情比人明显，他们的需求明晃晃写在脸上，高兴也好，难过也罢，只要你真心待它们，真心观察它们毛茸茸的小脸，就能看出它是不是在笑。”
像是想到了美好的事情，齐师傅嘴角绽开笑意，他的脸在朝阳的映衬下，慈祥又平和。
“就像小狗，它最藏不住情绪，高兴不高兴全在尾巴上，他一高兴尾巴摇的那叫一个欢快，不高兴就耷拉着，蔫头耷脑的可怜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齐师傅眼里闪着柔和的光，夏依依想，大概是曾经的爱宠，就是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喜欢动物的人，心肠不会差。
夏依依托着腮，静静地听着齐师傅讲述小动物的趣事，他说的很详细，连小狗子费力刨坑，专门藏肉骨头的事都说了出来，夏依依笑容温和，这一刻的齐师傅，颠覆了之前暴躁、骄傲、嘴上不饶人的形象。
房间里石英钟敲响，已经八点了，夏依依如梦初醒，向齐师傅告别。
“齐师傅，我去工作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不聊动物，齐师傅又变成了那个冷漠话少，却句句噎人的齐师傅，仿佛那些慈和温柔都是夏依依假想出来的。
“不用来了，我这么大岁数，好手好脚，没你那点吃的，还能饿死不成？”
夏依依：“……”
饶是已经习惯齐师傅嘴硬心软，但他前一秒还在讲小猫小狗的趣事，后一秒切换成严厉状态，是不是太快了点？
“明早听着点敲门声。”夏依依扔下这句话，不给齐师傅噎人的机会，小跑离开。
齐师傅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看着夏依依面前没动一下的杯子，又哼了一声。
“大老远跑来，连口水都不喝，是嫌我的水不干净吗？”
话是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他将门关好，回房间翻箱倒柜，找出一套青瓷带花的茶具，从中精挑细选，挑出一个杯子，放到桌上。
他自言自语道：“那小丫头没见过世面，看到这么漂亮的杯子，肯定移不开眼。”
齐师傅坐下，翘着二郎腿，脚跟抖动，右手搁在桌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
他得意的笑着，摸了摸不长不短的胡须，“那小丫头肯定想不到，老头子我还有这么好的东西。”
他忍不住放声大笑，“也罢，谁让那小丫头没见过市面呢，老头子做件好事，让她开开眼。”
瓷杯与搪瓷缸子摆在一起，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竟出奇的和谐。
夏依依从齐师傅家出来，一路跑到招待所，还是晚了五分钟。
她刚进去，就被站在门口的程大姐塞了笤帚，程大姐面朝里面，扯着嗓子说：“小夏，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