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小宝躺在树荫下纳凉，嘴里叼着根草，心情颇好的哼着小曲。
他眯着眼睛，哼着哼着，意识渐渐朦胧，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一只马蜂绕着他飞，在空中盘旋许久，似乎在寻找落脚的地方。
最终它选定地点，落在万小宝的鼻尖上。
落下的一瞬间，马蜂一个趔趄，重新振翅飞了起来，它也没想到精挑细选的落脚地这么油。
可能这是块风水宝地，又或者这只马蜂不服输，它搓了搓脚，再次落下。
这次它站住了。
一只马蜂重量微乎其微，睡着的万小宝没有醒来的意思，他舔了舔嘴唇，脸上带着笑意，做着美梦。
供销社柜台里卖的精致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个个排着队飞到眼前，万小宝两手举着往上蹦，抱了满怀。
他吸溜一下哈喇子，一块接一块吃着，糕点香的他连嚼的时间都没有，只顾吞咽。
张母挎着篮子，边走边左顾右盼，生怕遇到人。
她顾着四周，没注意到脚下，忽然踩到一个软软的、肉乎乎的东西，心里一惊，腿一软，险些摔倒。
在惊叫声逸出喉咙的瞬间，她捂住嘴，牙齿咬住食指。
张母大着胆子往下看，原来她踩到的是人的腿。
刚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喘匀乎，张母的心提到嗓子眼，大脑一片空白，拿出逃命的速度，快速跑到离她最近的一棵树后蹲下。
万小宝吃的正香，小腿忽然疼起来，像是被人踩了，他猛的惊醒，顾不上那些飞走的糕点，只觉鼻尖一痛。
“哎呦，什么东西。”
他往脸上一拍，蛰了他的马蜂被一掌拍死。
看着手心死了的马蜂，万小宝骂了句娘，捂着鼻子哎呦起来，小腿的疼被抛到脑后。
“草他娘的，老子好不容易吃点好的，马蜂也他娘的添乱，妈的踩死你。”
他把马蜂扔到地上，使劲的碾，小小的马蜂被碾成了碎屑，周围的草也跟着遭殃。
万小宝还不解气，恨恨的跺了几脚，鼻子疼得厉害，他没了泄愤的心思，捂着鼻子赶紧回家。
张母在树后躲着，眼看万小宝走远，待看不到他的身影后，张母赶紧溜了。
因为遇到了人，虽然没打照面，但张母还是被吓到了，之后根本顾不上旁的，只想快速跑回家。
她喘着粗气，一脸惊慌的回到家，进门后就腿软的坐到地上，张奶奶被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扶她。
张母腿软的像面条，在张奶奶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但两条腿左摇右晃，时不时打架。
“这是怎么了，路上遇到麻烦了？”
张奶奶能感受到儿媳妇在颤抖，扶着她坐下后，给她倒了杯水。
张母哆哆嗦嗦的接过来，里面的水也跟着摇摇晃晃，好在只倒了半杯，只零星洒出来一些。
凉开水入喉，张母惊惧的情绪有所减少，慢慢镇定下来。
“我太大意了，踩到了人，好在那人在睡觉，趁他没醒我赶紧躲了起来，等他走了我才出来。”
张奶奶听着也是胆战心惊，安抚张母道：“没事，那人不是没看到你吗，就算看到也没什么，咱们不是坐牢，不是不能出门。”
张母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心里还在想着万小宝有没有看到她。
思来想去，张母觉得应该没有。
紧张的情绪缓和，身体上还残留着惊惧，张奶奶握住张母颤抖的手，“你的手好凉。”
张母苦笑，“被吓的。”
张奶奶抚摸着儿媳妇的头发，“没事没事，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儿。”
在婆婆的安抚下，张母的体温渐渐回缓，手也不再颤抖。
只是有了这一次，下一次出门，怕是要很久之后了。
万小宝捂着鼻子回家，没进门就嚎起来。
“娘啊，我的鼻子，啊，好疼啊，娘。”
万婆子正在打女儿，听到宝贝儿子的叫喊，赶紧把女儿推到一边，跑出门去。
“哎呦，哪个天杀的把你打成这样，疼不疼啊？”
万小宝黑乎乎油腻腻的鼻头肿了起来，鼓出一个黑红黑红的包，万婆子一看就火了，这得是多重的拳头，能把鼻子打成这样。
万小宝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闻言解释道：“不是被打的，是马蜂蜇的。”
万婆子仔细一看，红包最鼓的地方有个针鼻大小的针眼，应该是马蜂留下的。
万婆子心疼的直拍大腿，“好端端的你招马蜂干什么，那玩意蛰人疼得很，搞不好还容易丧命。”
万小宝听的心甘直颤，只觉鼻子更疼了。
“啊，真的吗？娘，我不想死，你快救救我。”
他哭，万婆子也跟着哭，边哭边骂万老头，“死老头子，小宝被马蜂蛰了，还不赶紧滚出来。”
万老头应声赶到。
见他两手空空，万婆子骂的更凶。
“死老头子，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快去拿钱，得赶紧带着小宝去卫生所。”
万老头看到万小宝的鼻子，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垂头丧气道：“家里没钱了。”
万婆子眼睛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