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小宝毫无还手之力，拽着李芳琴的手早就收了回来，护住头和脸，蜷缩在地上，不停的扭动着身子，想要躲开那有力的拳头。
程远山追着李芳琴跑过来，眼看着李芳琴被万小宝这个无赖拦住，只恨自己来得晚。
万幸，他来的没有太晚。
程远山出现后，李芳琴站在他身后，她被吓到了，想对万小宝说的话，在万小宝抓住她不让她走时，都忘干净了。
她不顾男女之别，紧紧地贴在程远山身后，看着程远山一拳全砸在万小宝脸上身上，心里只剩痛快。
万小宝被打的进气少出气多，护着头和脸的手越发无力，胳膊无力的垂着，眼皮也肿了起来。
他费力的睁着眼睛，努力从那条缝看打他的人是谁。
他认识程远山，一个知青。
之所以认识他，还是因为夏依依。
万小宝对夏依依早就有了想法，自然会多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夏依依喜欢知青点的陈霖，这在村里不是秘密，万小宝自然也知道。
因为夏依依，他对陈霖多了几分关注，对经常出现在陈霖身边的程远山也有印象。
认出了行凶的人，万小宝强撑着一口气，发狠道：“程远山，你今天最好打死我，不然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实这只是一句没有依据的狠话，他一个没人搭理的懒汉能怎么收拾程远山，找他娘万婆子出头骂街？
但万小宝说的像那么回事，程远山也当真了，随着拳头的落下，他的怒火一点点减少，头脑渐渐清醒，被万小宝这么一威胁，可不就当了真。
但他没有立刻收手，反而顺着万小宝的话想到，他把万小宝打死会有哪些后果。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和万小宝，其他人都在上工，就算万小宝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动手的是他。
随即程万山被自己疯狂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酷暑的太阳炙烤着万物，也没能阻止他颤抖的身体。
他怎么会这么想，那是杀人啊，不是杀鸡杀猪，那是人。
他后怕的收回手，退后了几步，拉远与万小宝的距离。
万小宝以为他的威胁奏效了，程远山怕了，生怕程远山继续动手，他连滚带爬的跑了。
程远山收手，李芳琴是不满意的，看着万小宝狼狈逃走的背影，心里可惜。
不过是被揍了几拳，鼻青脸肿，看起来是唬人，但压根没事，养几天就好了，李芳琴远远没到解恨的程度。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程远山没有回答，他忽略心头的不舒服，拉住李芳琴仔细检查。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李芳琴不悦的甩开他的手，“我没事。你就这么让他走了，他差点对我……”
李芳琴恨恨的瞪了眼程远山，差点被欺辱的委屈彻底爆发，负面情绪一股脑涌上来，尽情的朝程远山发泄。
“你为什么不打他，为什么不替我出气，还说喜欢我，结果看到我被人欺负，你就这么轻巧的放过他？程远山，你还是男人吗？”
因为打人，程远山的手骨隐隐作痛，他的手掌攥拳松开又攥拳，他告诉自己李芳琴是心情不好才会这样。
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他喜欢的姑娘值得继续喜欢。
不然，在这陌生的松山大队，他孤身一人，不知道该怎么熬下去。
他几次深呼吸，压住翻涌的情绪，轻声道：“我不能把他怎么样，顶多把他揍一顿，我刚刚已经揍了，你出气了吗？”
李芳琴想说没有，眼睛与程远山的眼睛对上时，又改了口风，“还行。”
“我送你回知青点。”
程远山在前面走，李芳琴跟在后面，她不明白，受委屈的是她，他凶什么。
两人无言的回到知青点，目送李芳琴回了房间，程远山赶紧回去干活。
他一回来，什么都没说，闷头挖石头，力气很大，挖的都是大石头。
齐振业觉得他情绪不对，与王文东对视一眼，王文东朝程远山撇嘴，让齐振业过去安慰。
齐振业又一次后悔揽了负责人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职务，对程远山说：“你走之后胡大叔来了，看到你的铁锹在旁边放着，把你名字记上了。”
程远山把铁锹一扔，“你就不知道把铁锹藏起来？”
齐振业一怔，没等他说话，王文东上前推了程远山一把，“你跟振业吼什么，别以为振业好说话，你就能把在别人那受的气撒到振业身上，没这个道理。”
“程远山，看在大家都是知青，闹起来不好看的份上，我劝你一句，我们对你的容忍是有限的，希望你适可而止，免得大家闹起来，到时候没脸的人肯定有你。”
说完王文东扯着齐振业去了另一边，程远山站在原地，突然踹向石头。
那石头块头很大，被他踹了一脚后纹丝不动，程远山的大脚趾疼了起来。
旁边传来嘻嘻的笑声，是和他们一起挖石头的村里人在笑，程远山佯装无事，去了另一边。
知青点，李芳琴越想越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想到夏依依和万小宝，她就气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