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布置好的军帐外都围了士兵,就是为了在顾苏落来之前,叫那军帐维持着完美的样子。
就是一阵冬风吹过,掀了帐篷哪块布,哪个角,他都要去细细抚平,稳稳压实。
送信的小兵很有眼力的在萧铭玉开口前把信递上,萧铭玉拆了信件,摊开,便见上面全是顾苏落那秀气的字迹。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与卿相识两载,你我同舟共济,妻此无怨。
今春未到,庭院却结花果,风雪寒凉亦未倒,甚奇。
年节在即,若能与君共赏,断是妙哉。
只是烽火陡转,院中花果娇弱。
妻此,将挡其风雪,阻其烽火,望君莫思,万事落定,君与妻,与果,聚家团圆。
边境之地严寒凛冽,除了寒梅,哪还会有什么花果结出?
而山梁寒梅甚少,这里指的也定不是梅花,就算是梅花,又何来的果?
特别是最后一句,普通花果,又何需顾苏落舍身照料?
什么叫与果聚家团圆?
几乎是在瞬间,萧铭玉便看懂了其中的意思,顾苏落这是……有身孕了?
他怔怔的睁着玉眸,张着薄唇,一瞬不瞬的盯着纸上那一行行的字,有些不知所措。
他重复的看着手中的信,今春未到,庭院却结花果,烽火陡转,院中花果娇弱,将挡其风雪,阻其烽火。
当真有了身孕?
若非有了身孕,落儿怎会这么写!
一瞬间,心脏怦动,有些兴奋,有些激动,还有些其他什么不知名的情绪,都在瞬间集体上涌,让他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
顾苏落……有孩子了?
是他与落儿的?
“王爷?”元山魏见自家王爷盯着一封信震惊得说不出话的样子,紧张的拧了眉:“娘娘说什么?可是出事了?”
“……”萧铭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一句都说不出。
心脏如擂鼓般的怦动让他手脚都起了冰凉,想要咽下喉中那抹激动,却怎么也无济于事,良久,他才缓缓把信递给元山魏:“王妃……”
才吐出两个字,就像被自己涌上的情绪噎住了一般。
“嗯?”元山魏鼻孔都紧张得撑圆了,马上夺过信件,快速的扫了一眼,却是拧紧了眉头:“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几个将领都伸长了脖子看向信中的内容,也拧了眉:“王爷,您这府中种的什么?天寒地冻的咋还会结果?”
元山魏灵光一闪,猛地拍了一下那将领的头:“呆货!王妃她这是有了!”
“啊?”众将领一懵,随即顿时喜形于色:“王妃有了?那是好事啊!哈哈哈哈!王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见萧铭玉还愣愣的样子,元山魏一巴掌啪到他背上:“王爷!您怎么还愣着呐?赶快给王妃回信啊!快问她这是小郡主还是小世子!”
元山魏这一巴掌真是毫不留情,拍得萧铭玉一声轻咳,萧铭玉似这才回过魂,不错,他要赶紧给顾苏落回信才是。
“元将军糊涂了,刚有身孕怎么看得出来!快快快,给王爷上笔墨!”
将士们调侃着,还不等萧铭玉发话,就七手八脚的给他铺了宣纸,磨了墨,蘸了笔,萧铭玉狠咽下心里的紧张,接过笔,刚想落于纸上,却见一众将士都伸着脖子,围在宣纸周围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落笔处。
“……”
萧铭玉本就不知所措,虽说要回信,如今脑子却是一片空白,这会儿又被这群八卦的老爷们盯着,更写不出来了。
“欸欸欸欸!”元山魏不满的挥了手:“都干什么呢这是,都出去!”
一众将士这才反应过来,王爷给王妃的信,那肯定是柔情蜜意的悄悄话,他们这么看着确实不妥,“呵呵”的傻笑几声,齐道:“那,王爷,末将先行告退。”
“嗯。”萧铭玉稳着心神,应了声。
他们出去了,可元山魏却没走,他很是八卦的伸着脖子,理所当然的看着王爷的笔尖。
萧铭玉:“……”
他回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元山魏,元山魏噎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也应该出去才是。
“那,王爷,末将也先告退。”说完,便一脸喜气的走出军帐。
闹哄哄帐中,转眼只剩萧铭玉一人。
只见他抿着好看的薄唇,微垂的玉眸怔怔的盯着眼前的宣纸,笔尖就这么停在纸上,那蘸在尖尖的香墨,好像下一刻就要滴下来了一般。
良久,萧铭玉似才从方才的消息中回过魂,脸颊转眼起了红意,一直延伸到耳根,最后,连握着笔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他不敢相信的抬起手轻掩了嘴,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涌上心头。
眼中那抹感动与欣喜姗姗来迟,本是无波的眼神,如今像闪了光芒,比之方才,此刻的心情又更激动了些。
从前,他只想着与顾苏落共度余生,从未想过孩子的事。
如今,顾苏落这般猝不及防,着实叫他慌了手脚。
他该如何是好?
眸光微闪间,他想到离白在京城的事,大抵已是忙完,如今顾苏落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