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唤,顾苏落心头下意识紧了紧。
抬头,就见庄妃一身鹅黄宫装华丽敦贵,头上金钗珠饰雍容繁重,乍一眼看,怕是比皇后还要隆重三分。
萧铭玉如今在朝受太初帝重视,太子落马一事又是交到他手中查办,庄妃多多少少都沾了萧铭玉的光。
在这后宫,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向来都是相互烘托,如今萧铭玉得势,庄妃心里自然想要显摆一番。
庄妃是一向不喜顾苏落的,顾苏落抬头看她,她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昂着头,直到落座了才撇了一眼顾苏落。
然而此时的顾苏落早已经垂了眸,庄妃是什么神情,她是见不到,但却被一旁的萧铭玉瞧了个真切。
庄妃出现,萧铭玉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之前庄妃几次召见都被他无视了去,一边觉得自己如此不孝,一边又怕自己没能力在自家母妃手下护顾苏落安全。
想起之前庄妃不管不顾的刺杀,萧铭玉咽下心底那抹不安,大手不自觉的就将顾苏落的小手握住。
察觉到他的紧张,顾苏落好奇:“怎么了?”
萧铭玉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就听殿外公公传来一声高唱:“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这一声唱响,殿中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顾苏落与萧铭玉自然也不例外。
福礼的时候,顾苏落特意扫了一眼太初帝的脸色,平静而沉稳,心里到底是怒是喜,根本看不出来。
他身着帝袍,步子平稳,走在凝辉殿中龙威尽显。
相比太初帝,他身旁的皇后便显得要亲和许多,凤妆稳重端庄,大红宫服加身,与太初帝并肩而行,不管是神情还是气势,都当得下母仪天下四个字。
凤冠加持之下,顾苏落注意到皇后的发髻间别了一朵大红扶桑,明明周围都是金钗玉饰,却都像是给这朵扶桑作了陪衬。
注意到这一点的不仅是顾苏落,太初帝方让众人平身,便有贵家妇人笑面迎声:“皇后娘娘饰间的扶桑好生别致,如那春日最靓丽的姑娘,为这深冬添了一抹彩色,看着,要叫臣妇挪不开眼了。”
确实,因这朵扶桑,皇后看上去比平日更有活力一些。
受到夸赞,没有谁会不喜欢,本是端着笑容的皇后唇角顿时又开了两分。
保养得宜的玉手扶了扶插满了钗饰的发髻,笑得和蔼:“前些日子武宣王妃别以番莲作为发饰,赏秋觉得甚是好看,让本宫试试,到底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让大家见笑了。”
顾苏落闻言一怔,没想到这都能扯到她身上。
“小姑娘怎比得上皇后娘娘,这扶桑往皇后娘娘头上一别,瞬间就让臣妇这等精心打扮之人失了颜色。”
这话一出,殿中一众女眷顿时纷纷齐声捧场:“皇后娘娘国色天香,温良娴熟,令臣等羡煞。”
每每到这个时候顾苏落都非常惊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做到这么统一。
皇后心里是极高兴的,然而即便被夸上天,她还是要谦虚的笑道:“好了好了,都逮着本宫笑话呢。”
顾苏落有些疑惑,轻声问萧铭玉:“那日别番莲是在大街上,赏秋姑姑又怎么知道?”
“你医治太子,皇后自然会对你多加关注。”
皇后今日一举,实际也是借此在众人面前表明她对顾苏落的态度。
即便她跟庄妃不合,但对儿子的救命恩人,她还是要善待的,且先不说以后如何,也不论心底她是什么想法。
最起码明面上,她是给了顾苏落支持。
这时,太初帝沉沉的声音才堪堪响起:“今日冬至宫宴,大家无需拘谨。”
说完,微一拂手,随着许公公一声高唱,宴会才正式开始。
凝辉殿偏殿的舞女徐徐飘进,宫女们为一众大臣奉上一碟碟佳肴,因萧铭川负伤,太子一席是空着的。
西域的居鲁士与萧铭祁是邻座,宴会才刚开始,两人便已经推杯换盏,交谈了起来。
此时的庄妃好像还未从方才的话题剥离出来一般,一杯宫酿下肚,似无意笑道:“相比宫中的金钗玉饰,花饰到底是差了些,落儿平日不懂规矩别在头上玩玩,怎么还让皇后娘娘效仿了去?”
这已经不是在内涵顾苏落了,而是明晃晃的嫌她不知规矩。
也是,论上以往,在庄妃面前,顾苏落确实不算懂规矩。
皇后哪里不知庄妃的心思,四两拨千斤的笑了笑:“怎么还扯到规矩上面了?庄妃言重了,不过就是一枚花饰而已,本宫喜欢,便别上了,庄妃若不喜,不别便是。”
庄妃勾出一声冷笑,到底是没再说话。
话题扯到顾苏落身上,就似没完一般,又听殿中有贵妇笑道:“我听说武宣王总为武宣王妃点妆,敢问武宣王妃今日的妆容,可也是武宣王殿下点的?”
顾苏落很不好意思,端着笑容点了头:“是。”
此话一落,叫众位女眷顿时羡出了轻呼,她们红着脸纷纷掩嘴议论,目光都往萧铭玉跟顾苏落身上聚,如此叫顾苏落更不好意思了。
明明是王府内里的事,也不知是怎么传出去的。
与顾苏落相比,萧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