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是真的心疼,怒也是真的怒,裴氏气得眼泪直掉:“这好在是回来了,若是回不来,你让我怎么活?”
“孩儿不孝……”顾言书眸眼微垂:“但凭母亲责罚。”
“你一句责罚就算了,你……”
“好了好了。”顾国公把她抱进怀又劝:“言书也是担心落儿,而且男孩子,出去历练历练没什么不好的,是不是?”
本来顾国公也是担心的,但见现在两人都平安回来,又觉这一趟没什么大不了。
不说这话还好,裴氏顿时炸毛:“什么意思?你这说的什么话?”
顾苏落眼见两人要吵起来了,忙转移话题:“言澈呢,怎么不见言澈?”
话落,裴氏身后才响起顾言澈的声音:“你们终于想起我来了。”
顾苏落抬眸,就见顾言澈两手抱胸,一脸愤愤的撇着小嘴。
顾苏落好笑:“你怎么了?”
顾言澈似乎终于找到人诉苦了般,愤道:“你被东昭太子带走时我说要去找你,二哥极力阻止,不曾想他自己倒瞒着我们去了。”
“怎么的,你还要提这事!”裴氏本来眼睛就红,这一瞪更红了:“一个个的表面听话,暗地里尽盘算着怎么瞒我!”
“好了好了。”顾国公只能耐着性子再劝:“皇上这会儿备了洗尘宴,大家都已经去了,你总不好叫皇上等我们吧?”
裴氏抬袖轻擦了擦眼泪,终究是没再闹。
“你看你,哭得这妆都花了,一会儿到了宴上可要遭人笑话。”顾国公笑呵了两声:“快叫赵嬷嬷给你补补妆。”
一听顾国公这么说,裴氏边吸着鼻子边摸了摸脸。
趁这时候,顾国公给顾苏落三姐弟使了个脸色。
顾苏落顿时明了,忙拉着顾言书跟顾言澈钻上马车。
“娘娘!”夏竹跟彩云早就红了眼眶,但又不敢上前打扰,只能守在马车边边等。
这会儿顾苏落过来,夏竹就忙不迭的喊了声,担心愧疚之余,又很激动,刚唤一声,两人两手紧在腰前就要跪下。
顾苏落一把将两人拉住:“干什么,看我娘亲哭得还不够,你们也要凑这个热闹?”
“娘娘,奴婢……”
“好了。”夏竹急着要说什么,就被顾苏落打断:“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但那都不是你们的错,如今我平安回来就是最好的,你们该高兴才是,把眼泪都收回去。”
闻言,夏竹跟彩云顿时抬手抹了眼泪,都不敢作声了。
顾苏落钻进马车,便见顾言澈坐顾言书对面,一副不愿意跟他说话的模样。
再看顾言书,倒淡定得很。
顾苏落好笑,从随身的行李中拿了个木盒子出来:“行了,你别生气了,我给你捎了手信。”
顾言澈眸眼微亮,却又不好表现太兴奋,盯着她那盒子问:“什么东西?”
“听言书说你喜欢原玉,我去挑了一件,你看看能不能入你的眼。”
一听是原玉,顾言澈的表情又松了两分,拿过盒子打开,便见一枚精致的‘水草花’原玉静静的躺在那里。
黄白的玉身被盒中的黄绸锻衬托得更加名贵。
顾言澈见了就忍不住伸手拿起,上手触感水润温和,玉身未经雕琢,是最天然的模样,他顿时笑开了眼:“我生的是二哥的气,又不关长姐的事,这手信我就收下了哈。”
“言书一路也吃了不少苦,你还要跟他置气?”
顾言澈岔岔不平:“长姐不知他当时说得头头是道,叫我信了十成十,转眼他却自己先走了。”
他不开心的是顾言书去边疆,竟没有跟他说实话。
好歹是一同长大的亲兄弟,却连半句商量都没有。
“听雨轩中的物什,你挑一件。”顾言书没有多话,淡淡开口。
“我是一件物什就能哄好的吗?”顾言澈拧眉,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要先夫子送你的那幅字画。”
先夫子是京城有名的先生,经常会同宫中太傅一同论经纶,学识渊博不说,一手字画堪称一绝,就是太初帝的御书房中,都有出自他手的藏品。
先夫子早前受邀到顾国公府授学,原是不来的,后见顾言书天资聪颖,不舍见他一身才学就这么被洪流淹没,所以每个月逢单数会到顾国公府给顾言书单独授课。
顾言澈沾了顾言书的光,每次授课也能去听听,但像之前顾临风的儿子顾言陌那样的,先夫子是不教的。
之前顾言书中得经魁,先夫子一高兴,画了幅字画赠予顾言书,顾言澈馋了好久,但心知他二哥是不可能将字画让给他的,所以一直不提。
这会儿顾言书开口,顾言澈还不狠狠宰他一笔。
听顾言澈说要先夫子的字画,顾言书神情微怔了怔,到底还是应了:“好。”
顾苏落好笑:“我们离开京城那么久,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们怎么样?你难不成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我知道你们会平安归来,一点也不担心。”说话间,顾言澈把手中的原玉把玩得溜溜的。
小腿一翘,十足十的纨绔子弟。
闻言,一直未有多大表情的顾言书忽而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