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换了房间,顾苏落每次睁眼都能直接看到外面的万里晴空。
顾苏落躺在床上,气闷的深吸了口气。
三月初一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天。
顾苏落原以为孤千秋给船补给的时候,肯定是要靠岸的。
没想到是顾苏落想错了,孤千秋派人卸下小船,用小船往返陆地,购入补给,大船根本就没有停泊的意思,更别说进城了。
而且短短十日时间,大船就已经驶过了半个大宁,一路风调雨顺。
这并非是上天开眼,她不知孤千秋竟有观星之能,光靠观星,他就能知道哪处是天晴,哪处是天阴。
他指引着船的方向避开天阴之处,使大船达到畅通无阻的效果。
而这段时日,顾苏落也知道了孤千秋是怎么过河关的。
大船未到关卡的时候,是一艘守着婢女侍卫的大船,而到了关卡的时候,船上的水手壮丁便要发挥他们的用处了。
他们把船舱所存的木箱子一一搬上甲板,如此,大船便变成了货船。
而这些木箱子里装的,是做工精美的瓷器与茶具。
茶具印了金泊,刻了雕花,瓷器又是玉造。
一般平民百姓是不会用这么昂贵的瓷器与茶具的,能用的,不是王公贵胄,就是达官贵人。
守关的士兵上船检查的时候,顾苏落会被孤千秋带着藏到船舱最里面的暗房中,说是暗房,其实就是顾苏落一开始醒来的那个房间。
那房间一点都不暗,还打扫得非常干净。
守关的士兵见到那些瓷器茶具是不会多搜查的,因为运得起这些名贵器具的人,手中都掌握着一定的人脉。
这时候只要说一句,是从京城来,那便有可能是帮着哪个皇亲运器,再不济,也是朝廷大员。
此时再递上伪造的关碟文书,守关的士兵便不会再多探查。
有句话怎么说,山高皇帝远,离京城临近的几座城查得还严一些,但越靠近边关,查防就越松懈,再加之来往的货船多之又多,若不是有特别的事,一般都是放行。
前面过关的时候,顾苏落心里还有些期待,因为这些木箱子中,有八成是空的,正是因为是空的,所以才要搬来搬去。
否则船在行驶的过程中微微一晃,叫人看到就要露馅。
虽然河面上没有其他人,过往的船只也离得甚远,但也侧面说明孤千秋心思极为缜密。
因是空箱子,所以只要太初帝下令封关,严查过往船只,就可以发现端倪,她就有可能得救。
但现在看来,要么是太初帝下的旨意追不上孤千秋的速度,要么是萧铭玉另有打算,或者两者都占了。
否则她失踪十天,大宁多少都该有些动静。
眼见着马上就要抵达大宁边境,顾苏落心里多少有些急。
这时,房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
一粉一青两名婢女端着洗漱的热水跟早膳进来。
这么些天,顾苏落也知道了粉衣丫鬟叫知琴,青衣丫鬟叫知棋。
两人都是从东昭来,出行大宁的这段日子,她们一直跟在孤千秋身边伺候。
顾苏落是一开始对她们没有好脸色,但后来发现两人勤勤恳恳,也没有多为难她们。
只是顾苏落每次见两人,两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垂着眸,连一个多余的神情都不敢有。
顾苏落问她们什么,她们就答什么,多余的话,她们也不会说。
顾苏落在王府的时候,跟夏竹还有彩云处惯了,这会儿给她派两个闷葫芦,倒让这几天无处发泄的情绪更加生闷。
知琴递过口檀,顾苏落生无可恋的接过,放到嘴里细细嚼着。
若是到了边境还找不到机会离开,她干脆直接跳进河里算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不可取。念头刚落,小地瓜就在脑中蹦了一句。
顾苏落翻了个白眼。
正巧这个白眼,让迈步进来的孤千秋瞧了个正着,眉头当即拧下:怎么了?可是她们伺候得不好?
声音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沉戾,像是小孩子转眼发的脾气。
此话一出,直叫知琴知棋两个丫鬟连忙跪地。
她们连什么事都还不知道,就已经开口请罪:顾小姐恕罪,太子殿下恕罪。
顾苏落又翻个白眼:我是嫌这口檀味道不好,比不上我在王府用的。
话落,孤千秋先是一怔,这已经是从城中购入的,色味最好的口檀了。
他上前拿起桌上的香茶,轻弯着腰递到顾苏落面前,说道:你忍忍,等到了东昭,我给你置上全东昭最好的口檀,绝对要比你之前在王府用的好!
这段日子,顾苏落也算是拿捏住了孤千秋。
应该说只要不涉及逃跑的事,孤千秋都会顺着她的意。
上次孤千秋答应她,让她写封书信回顾国公府,顾苏落确实写了,但是是被孤千秋盯着写的。
顾苏落想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孤千秋就会用他的戾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看。
孤千秋说相信她,但却又不相信她。
或许是习武之人的直觉,自那封信后,孤千秋将她看得更紧。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