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若想找茬,大宁断不会顺了他的意,只会与他奉陪到底。
孤千秋当然是听出了他们话中的意思,但这个时候他却不能表现出分毫,好的吐了一声,揖手:如此,便先多谢陛下。
舟车劳顿,快快请坐。
然而孤千秋却笑道:今日来访大宁,实际还有一事,在下离开东昭之时,父皇耳提面命,吩咐定要在第一时间请示陛下。
哦?太初帝同样回以笑容:但说无妨。
今年春节前后,漠北与东昭的战事,想必陛下也已经有所耳闻。
不错。太初帝点头。
漠北与东昭连战数月,如今漠北军事已显颓势,东昭的意思,是希望能与大宁联手在此时将漠北攻下,不知此提议,陛下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朝中顿时议论纷纷。
朝中丞相莫大人立即开口驳道:东昭太子,战事涉及三国百姓,兹事体大,断不是一个联手就能决断之事。
据在下所知,漠北与大宁都打了不少时间罢?他笑道:陛下无需担忧,此次联手并不需要大宁出手,大宁只需借出兵马,东昭便可将漠北拿下。
届时攻得漠北疆土,东昭与大宁五五等分,且在此期间,东昭可与大宁签订和平协议,为期多久,你们大宁说了算。
太初帝脸上勾着笑容,然这笑容在此刻已经不达眼底。
本王不同意。萧铭玉忽而开口,沉淡的声音带着一抹威严,响彻大殿。
孤千秋挑眉,看向萧铭玉。
正确来说,他是先看向顾苏落,再把目光集中到萧铭玉身上:大宁与漠北的交战叫大宁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如今漠北已成颓势,借兵东昭既能扩充大宁疆土,又能造福百姓,两全其美,武宣王为何不同意?
对孤千秋这话,萧铭玉一声嗤笑。
只见他眉宇不再温润,看着孤千秋眸眼尽是杀伐之气,不带任何弯绕的开口直言:东昭狼子野心,据本王所知,漠北兵强马壮,即便再与东昭战个两三年,也不会这般快出现颓势。
哦?孤千秋也沉了眸:武宣王这是在质疑东昭的军力?
他微一勾唇:武宣王不会是在与漠北作战的这些年,被漠北打怕了吧?
此话,不单单是质疑大宁的国力,也是在质疑萧铭玉了。
当然,虽然听着心里气愤,但在座的众人都知道孤千秋这是在激他们,若反驳不好,反而会被孤千秋顺势而上。
不过短短片刻,大殿就已经布满了火药味。
若来使友好一些还没什么,像孤千秋如今这样的,所说的每字每句都要斟酌,既要不失大宁的国威,也要体现大宁的容人之道。
萧铭玉眸含阴戾,薄唇微张间,正欲说话,却被顾苏落抢先一步:大宁与漠北相战十余年,何来东昭太子口中所说的怕?
孤千秋明显一怔,看向顾苏落。
只见这小人儿娇小俏丽,却被面上的妆容衬得端庄。
她直视着孤千秋:王爷对战漠北经验丰富,满身功勋岂是你能质疑?我大宁民风朴实宽厚,向来有话实说,漠北兵强马壮人尽皆知,东昭太子反应又何需这般过剩?
这句话,不正应了萧铭玉那句,东昭狼子野心吗?
若不是狼子野心,他干嘛急着借兵,还要用这样的激将法?
孤千秋愣了神。
对于这话,他不是没办法反驳,只是顾苏落的样子,竟叫他一时挪不开眼。
当日在马车陡然转醒,他看到她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想将她杀之灭口,然而后来再次转醒的时候,他竟然发现他的伤口被包扎好了。
他要杀她,她竟然还帮他处理伤口?
那一刻,他的内心就像现在一样,惊讶,难解,却又悸动。
对于顾苏落的话,太初帝很满意。
见孤千秋愣了神,他适时的笑道:武宣王妃所言,朕觉得甚有道理,且借兵一事重大,东昭太子还需容朕仔细斟酌,你若有诚意,又何必在乎这一时。
父皇所言甚是。萧铭川这时候也对孤千秋开口道:东昭国君让殿下告知父皇此事,殿下如今已完成使命,接下来,便该好好放松一下。
萧铭川做了个请的手势:舟车劳顿,殿下有请。
孤千秋回魂,目光从顾苏落身上挪开,到底是道了声:是在下鲁莽,请。
本是充满火药的气氛,转眼又柔和了下来,快到顾苏落都以为方才那一幕是场错觉。
她忍不住轻掩着小唇问萧铭玉:你认识东昭太子?
萧铭玉摇头:不认识。
那他怎么好像要跟你对着干一样?
萧铭玉依旧摇头:不知道。
说话间,顾苏落觉得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抬眸一寻,正巧就对上孤千秋的眼睛。
只见他微沉的眸眼含着一丝笑意,眸光锋利而沉肃,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堪堪将唇角所勾的笑容完美掩下。
这一眼,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叫顾苏落看得浑身发麻。
你认识他?萧铭玉自是注意到了顾苏落的神情。
方才孤千秋那一眼,在他收回目光的那一刻恰巧被萧铭玉捕捉到,顿时拧了眉。
顾苏落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