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当知这事不能再让旁人知晓,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这暗器是何原理,如何拆除,如何制造,万一传入漠北耳中,后果不堪设想。
你!这话,让太初帝心底更气了!
萧铭玉却很淡定:儿臣前来告知父皇,并不是要征求父皇的同意。
儿臣是来请求父皇,若儿臣因此丧命,望父皇看在儿臣征战沙场,护佑一方百姓的份上,能佑落儿一世荣华,不受朝廷与世俗约束,让她平安康健,自由自在的生活着。
说完,他撩袍而跪,匐地叩首。
你你这叫什么事!用你的丰功伟绩来威胁朕?有本事你别求朕,想让她一世荣华,想让她自由自在,你自己去给她!太初帝气得直拍桌子。
萧铭玉想,他怎么会不想。
只是他怕自己给不了。
当知道顾苏落希望他取出暗器,关心他的时候,他当时是真的高兴,高兴到找不着北。
但他同时又很清楚,取出暗器意味着什么。
他相信的是顾苏落,不是什么神医。
想到顾苏落这些天替他忙前忙后,又是暗自联络神医,又是与神医商量取出暗器的时间,心里的那份高兴,竟超越了害怕。
原本是希望取出暗器时能让顾苏落多陪着自己,如今,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也许是生死之别。
那一刻,他便开始了自己的打算。
但这些事,他断不可能跟太初帝讲明白,不然他一死,父皇乃至世人,都会将他的死归咎在顾苏落身上。
父皇若是答应了,还请给儿臣拟一道旨,儿臣今晚便要带回去。像是怕自己死后太初帝食言,要提前做准备一般。
朕朕都还没答应呢!
神医说取出暗器前要尽量保持心态平和,父皇不能遂儿臣的愿,儿臣焦虑无法安心,那么取出暗器之时便
闭嘴!太初帝听着他的话太阳穴突突的跳,气道:你这是要逼朕就范?
萧铭玉微叹了口气:父皇,儿臣这条命,在十二岁那年便该绝了,如今
闭嘴!太初帝咬牙又重复了一声,萧铭玉左一个死右一个死的,说得他心脏怦怦直跳,指着他:你你叫朕说你什么好!朕召你回京,是要你娶妻生子,绵延后代,如今这叫什么事?娶个妻还要和离,儿子儿子又没着落,这会儿你还说你体内
说到这,太初帝说不下去了,狠狠的一拂袖:你真是要气死朕!
父皇,圣旨。不管太初帝说什么,他就只惦记着他的圣旨。
太初帝的心口一起一伏,气愤,心疼,各种情绪杂在一起,叫他心脏刺刺的痛。
良久,才敛了眉间那抹怒气,从寝殿的一处暗格拿出一卷预备的空白圣旨。
他啪的一声放到桌上,看着跪在地上还未起来的萧铭玉:为何今夜才跟朕说?
这些天萧铭玉进宫的次数不少,他明明有很多时间与他汇报这件事,却偏偏是在今晚,在取出暗器前!
如此紧急,他连一丝缓神的时间都没有!
若能早些告知他,他定会倾力去查那个神医的底细,定会让太医在暗中替他医治调理!
父皇明知故问。萧铭玉笑了笑。
这不是什么小事,若是早了说,太初帝便会像如今这般反应过剩,到时候难免要生出许多事端。
太初帝深吸了口气,眉头拧紧:起来说话!
萧铭玉撩袍,淡定起身。
太初帝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执起桌上的毛笔,却久未蘸墨,他看着眼前已经摊开的明黄圣旨,只要动一笔,便宛如要亲手将自己的儿子赐死般,极不情愿。
最终,他还是啪的一声,重重放下手中的笔:不行!如此荒唐之事,朕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朕不能白白看着你去送死!
他看向萧铭玉,沉怒的声音满是迫切:从今往后,边关朕不用你去了,你就给朕呆在京城,好好做你的武宣王,不管是你还是顾苏落,朕都保你们衣食无忧一辈子!
萧铭玉却是摇头:儿臣心意已决。
箭已在弦,他怎么能浪费顾苏落的一番苦心?
那是你的事!朕不同意!
父皇难不成以为儿臣能活到颐养天年?
话落,太初帝眉头顿时又紧两分:什么意思?
父皇以为儿臣能活多久?萧铭玉笑道:不将暗器取出,儿臣迟早是要死的,或许是明天,又或许,是下一刻,就在这寝殿之中,在您面前。
萧铭玉的话,叫太初帝一阵惊悸,他张着嘴巴一时哑口无言。
暗器埋在儿臣体内已过五年,伤口早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如今稍有不慎,儿臣随时都会丧命,儿臣让神医将体内的暗器取出,并非豪赌,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这话,萧铭玉真假掺半。
之前军医确实说过这暗器埋在体内很危险,但他却五年相安无事,萧铭玉觉得他能熬过这五年,除了他身体素质过硬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运气使然。
一个异物埋在体内多年,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只不过他们没有任何办法罢了。
听到这话,太初帝懊恼的闭紧眸眼,再睁开时,他咬牙重新执起桌上的毛笔,犹豫之下还是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