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苏落的事,被江文来说得神乎奇乎。
本来堵在悦来轩门前求医的人都不肯离开,但被江文来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这位神医一个月来两次京城很不容易,若能让这位神医把病看好,多等些时日又有何妨?
反正去别的医馆,到头来病能不能治好不知道,钱肯定是要花出去的。
这么一想,大家都回家乖乖等着去了。
江文来当时见了可真是大松了口气,当然,这事,也还需要翠丫一起瞒着。
这会儿十二月初一就是他们口头规定的日子,这清早的天才刚刚亮,江文来的悦来轩还没开门呢,门口就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抱着孩子的,扶着婆婆的,抬着担架的,背着老人的,互相搀扶着快不行了的,乍一眼看,总有种难民进城的感觉。
这几天不说江文来,就是这条街上的同行,见了都要笑一句,这悦来轩知道的才说是酒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医馆呢。
江文来一起来见到这阵仗就慌了,就怕顾苏落今日不来。
但想到她堂堂王妃,应该不会食言。
眼见外面天寒地冻,江文来忙让人把酒楼的门打开,将堵在门口的人请进来,进来时还不忘连连嘱咐:小伤小病不治哈,非重疾不治哈。
那卑躬屈膝的模样,叫人看了又好笑又心疼。。
等门口的百姓全进来了,才发现已经占满了一楼饭堂,得,今天的生意又甭想做了。
江文来这心都是在滴血的,要知道歇业一天,得亏多少流水,特别是临近春节,他可花了好多钱进了好多食材呢。
掌柜的,神医什么时候到啊,我这娃的伤可拖不得啊!有妇人才进来没多久就着急的叫道。
她把手里头的铜钱全交到江文来手中:这是我全部的积蓄,我全都给带来了!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
江文来连连推脱:别急,别急,神医马上就来,她答应过,断断不会食言的。
大冷的天,江文来额头却生了密汗,说完那话,他就忙跑到悦来轩后院,问看守的伙计:怎么样?人来了没?
之前他跟顾苏落商量好,十二月初一这天早上把悦来轩后门打开,她到时直接从后门进去。
那伙计哪知道来的是谁,只是江文来让他在后门等着,他就在后门等着。
见江文来跑过来问他,他摇摇头:老板,谁也没来啊!
江文来着急,正想走出去看个究竟,却在迈出门槛那一刻差点跟一个身影撞到一起。
江文来定睛一看,来人带着白纱笠,身披狐裘披风,一个小厮跟在他身后,怀里还抱了把油纸伞。
他忙笑呵呵的拦在门口:这位兄台不好意思,今日悦来轩不待客,不如改日再来?
是吗?顾苏落压着嗓音笑了一声,颇像那么回事:那就奇怪了,不是掌柜您亲自将我请来的吗?
说完,她抬手拂开掩着面容的白纱,江文来眉头拧紧,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惊讶的反应过来:娘
嘘。顾苏落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快请快请!江文来忙做了个请的动作。
守门的小厮伸着脖子想看个究竟,却被江文来挥手打发:去去去,别在这杵着。
江文来一路带着顾苏落从偏阁上了二楼雅房,待进了屋,顾苏落才把白纱笠拿下来。
这个雅房是江文来此前按顾苏落要求布置的,只见里面内阁一处隔了梨黄纱帐,从纱帐里往外看,能清楚的看到帐外的一切。
但从纱外往里看,却什么都瞧不见。
而纱帐里又备了清茶酥点,暖炉软榻,软榻后面,还铺了床垫被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用的。
而纱帐外面则安置了一张长几,依顾苏落的想法,便是让病患隔在纱帐外看诊。
顾苏落来之前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做,此前让彩云从顾国公府找来的医书便派上了用场,她抓了麻药的方子交给江文来,江文来今日天还未亮就已经派人按量熬制。
所以一会儿病人若有个什么急症需要动手的,只要服下一味麻药让他们睡过去就好了。
顾苏落看着房中的布置,满意的点点头:还不错。
娘娘吩咐,草民哪敢怠慢。江文来问道:那现在可是要让患病的百姓上来?
你有没有跟他们说小伤小病不治,只治急症?她就怕有个小伤小病也要她动手,那搞下来可能一天都看不完。
说了说了。江文来称道:娘娘放心,寻常百姓有个什么小灾小难,一般不会花钱看病的。
顾苏落点头:那就好,那你叫他们一个个上来,不许喧哗拥挤。
江文来是的一声,转身就退了下去。
顾苏落从帐后绕到梨黄纱帐里,不得不说江文来想得还是很周到的,里面摆着净手的热水,消毒的烛火,还有一套银针。
除此之外,开方子用的笔墨纸砚也都准备好了。
顾苏落放下斗笠,挽起袖子一遍遍的洗着手,吩咐:夏竹,你到门外候着,我在里面帮人看诊的时候,别让任何人进来。
夏竹抿紧双唇连连点头,自顾苏落命她不许问的时候,她至今都不敢随意在这件事上探索。
不过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