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坐了起来。
她双手捂着脸,深呼吸一口气,却仍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当时看到池栾身上那些抓痕,还有衬衫上的口红印时,她只顾着想,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根本来不及去想别的。
现在躺在床上,当时的画面便愈发清晰。
林烟越是告诫自己,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为别人气坏自己不值得,便越是不受控制地去想早上看到的那些不堪画面。
她打开台灯,下床,把桌子上那些照片全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池栾每天送林烟两束花,一束花开得正好,让她用来欣赏。另一束花则含苞待放,用来插花。
如今房间里放着的玫瑰花开得正是鲜艳,林烟走过去,拿出花,让它们跟那些照片作伴。
墙上的画挂得有些高,够不到,她搬来椅子,把画摘了下来,放在一旁。
手机也不想要了。
林烟扔了手机壳,重新下单,新手机明天就会到。
叩叩叩。
有人敲响房门。
陆母担忧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宝贝儿,你还好吗?”
“没事,妈。”
林烟走到门口,却没开门。她抹了脸上的泪,声音努力维持正常,不想让她妈担心。
可她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很容易便能猜出怎么回事。
陆父心疼道:“别哭了宝贝,听你哭,爸爸也难受。你要是放不下那小子,我就是绑也把他绑过来,等你玩腻了再扔!”
这话听着荒唐,可他说得很认真。
林烟很清楚,如果她说是,她爸会真得把池栾绑回来。
她想哭又想笑,闷闷道:“不用了爸,我不愿意。我这么优秀,想要找个什么样的都可以,不想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陆父道:“好!不愧是我女儿,就该有这样的志气,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像什么话!”
三人隔着门说了会儿话。
其实比起来,林烟更担心的是他们。
女儿被劈腿,儿媳婚礼上带着两个孩子跑了,他们面子里子都没了。
林烟最后还是把门打开了,对陆父陆母道:“我没什么事,哥现在怎么样?”
闻言,陆母难得沉默。
陆父也是一声接一声叹气,“就自己在那喝酒,跟他说话也不回。”
陆祈南平时整天没个正行,从没这样过,所以两人都很担心,怕他憋出病。
但不论他们说什么,他也没反应,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去哄哄哥,你们忙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林烟看着他们回了房间,这才去找陆祈南。
他自己在他房间自带的那个小客厅喝酒,地上七倒八歪的都是酒瓶子。
“哥。”
听见喊声,陆祈南抬头看了眼,嗯了一声,继续喝酒。
林烟对安慰人这个业务不熟悉,她坐在他身旁,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陆祈南嫌她太磨蹭,冲她举了下酒杯,醉眼朦胧,“一起喝、喝点?”
他们兄妹俩都失恋了,也不知道谁更惨一点。
林烟摇摇头。
“不难过?”
陆祈南说话时又灌了一杯酒,想把自己灌醉,醉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可喝却越清醒。
林烟苦笑道:“怎么可能?”
要是真不难过就好了。
“那怎么不喝?喝酒,至少……至少现在不用那么难受。”他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给了她。
他喝了很多,这会儿说话都有些大舌头,浑身都是酒味儿。
林烟接过,又放到了桌上。
陆祈南酒杯已经递到了嘴边,疑惑地看着她。
“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她坐姿乖巧道。
她不会为任何人作践自己。
“……”
陆祈南冲林烟比了个大拇指,继续喝酒。
他做不到她那么理智。
林烟往他跟前挪了挪,“哥,你结完婚,手头是不是没什么钱了?我给你啊。”
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除了零花钱攒的一千万,还有我漫画版权收入三千万,不多但……但是够花了。你是想拿钱哄我吗?晴蓝,有……有时候钱不是万能的。”
陆祈南摇摇头,苦笑着举起酒杯。
酒水顺着喉咙滑下,愈发苦涩。
“我给你五千万怎么样?”
林烟道:“我听说有人想买你那个漫画版权,但是那个制作公司想请的那个编剧,你很不喜欢,所以正在纠结。”
他们两个都是陆家的孩子,但陆父陆母坚定穷养儿富养女的观念。
陆祈南平时零花钱也不少,可在林烟跟前根本不算什么。
尤其她做研究后,第一项研究成果在一年内给她带来的收入,就让她身价暴涨。
再加上之前陆夫人跟陆父陆母给的那些,她现在身价远远超过陆父陆母的总和,是绝对的富婆。
陆祈南顿了一下,意兴阑珊道:“给钱没用,你不用再说给我钱的事了。”
酒瓶里已经没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