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栾走过来,蹙眉瞥了江慕一眼,上车离开。
只有江慕站在原地,脑子里不断回放着林烟刚刚说过的话——
“如果弄错了呢?”
“当初周语嫣屡次栽赃我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认定我罪名的。”
江慕心里充斥着浓烈的不安,面色惨白。他紧紧攥起手,呢喃道:“不可能弄错的!”
他不该因为林烟的几句话就慌乱不堪。
那些证据已经足够证明陆家二房犯下的错,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只是林烟自欺欺人,不肯承认而已!
车上。
池栾开着车,漫不经心问道:“他刚刚过来说什么了?”
“没什么。”
林烟不喜欢到处讲她跟江慕的那些纠纷。
池栾见她还是跟个闷油瓶一样,什么都不喜欢跟他讲,心中有些烦躁。他眉梢越蹙越紧,靠边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林烟问道。
池栾阴阳怪气道:“每次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说没什么,把人当傻子哄吗?”
他嘴毒,脾气也一直不好。
林烟对他突然的爆发并不惊讶,只是解开了安全带,“没把你当傻子哄。”
只是单纯不想说而已。
以前林烟惹江慕生气后,他有时候也会让她从车上滚下去,她都已经习惯了。不用池栾说,她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
林烟刚关上车门要走,被池栾从后面拽住了,“往哪儿走呢,傻子?”
她扭头看着他,他把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你不是生气了吗?”
他生气赶人,她也不是非要坐这辆车。
“玻璃心。我什么都还没说呢,你自己跑什么?”池栾抓住林烟的后衣领,连拖带拽,把她塞进驾驶座,给她系上了安全带。
林烟被迫坐在驾驶座,疑惑地看着他。
池栾气势汹汹道:“我生气了喜欢自己走走路,不行吗?”
她前半生已经足够坎坷了,难道他生气了,还能对她发脾气?
林烟点点头,忍不住感叹道:“那你这脾气可真怪。”
生气了喜欢伺候人,还喜欢走路。
她就是纯粹的感叹而已,没有半分嘲讽或者阴阳怪气的意思,但正是因此,池栾才觉得更无语。
他俊脸憋得通红,都不想理林烟。
池栾直接揭过这茬,“南南在第一医院1312病房,今天心理医生第一次问诊。你要是闲得没事可以去看。”
他就不跟着她去了,只要一想到是那个臭小子亲手害死了她,他就想杀人。
池栾关上车门,拦了辆出租。
林烟听到南南的事情,在车里愣愣地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去了医院。
因为之前被周语嫣还有江慕泼脏水,在医院被那么多同事跟患者、患者家属骂,林烟对进医院有些忌惮。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去,路上还在想,要是被南南跟医生发现,她该怎么解释。
病房没关严实,开着一条小缝。
林烟透过窗户,见南南躺在床上,腿部手术应该已经做完了,正在康复期。病床前坐着一个看上去很温和的中年男人,大概就是心理医生。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林烟也能看出来南南脸色苍白,瘦了许多。
而且他在面对心理医生的时候,看上去很怯懦,神情又有些麻木,看得出来他这段时间过得不太好。
林烟抿紧了唇,心脏微微刺了一下。
哪怕南南当初对她再无情,可到底是她的孩子,如今变成这样,她还是忍不住感到心疼。
病房里面。
心理医生跟南南聊了些日常,才一点点切入正题,“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我怎么没见过南南的妈咪呢?”
南南没说话,心理医生道:“是爸爸妈妈离婚了,你生病住院,妈妈也没来看你吗?”
“不是。”
南南两只手绞在一起,“我妈咪死了。”
过了会儿,他又低声道:“被我害死的。因为这件事,爹地很讨厌我,我住院后他都没来看过我,我平时基本上见不到他。”
他们都说,他是个恶毒的没人要的孩子。
南南低着头,指甲抠着手背,抠出了几道血口,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
心理医生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他的自残行为,声音更轻了些,“那南南现在每天这么难过,是因为之前不小心害死了母亲,感到内疚吗?”
南南摇摇头,“不是。”
一个五岁多的孩子,压根不知道遮掩自己的心思。
他情绪低落道:“我不内疚。姑姑说只要我妈咪死了,我跟她还有爹地,就可以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了。我照她说的做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姑姑跟爹地对我还没有以前好。”
病房外。
林烟看到心理医生惊住了,这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没有哪个小孩子能在害死亲生母亲后,还如此理所当然。
她也惊住了。
看到南南控制不住自残时,林烟心里是难过的。
可听到他后面的回答,她只觉得恍若从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