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看着江慕的反应，只觉得他今天格外古怪。
不过他也没心情去猜江慕怎么回事。
“你来医院，我管不着。但是，这里不欢迎你，滚蛋！”
周津骂江慕时，乐乐已经推门走了进去，“妈咪，我来了哦……妈咪，妈咪你怎么了！！！”
听到小家伙的喊声，江慕心里涌起浓浓的不安。他推开周津冲出去，入目全是血。
林烟躺在血泊中，紧闭着双眼，在刺目的红色下，她的脸看起来苍白而无生气。
浓郁的血腥味熏得江慕眼睛难受，他走过去，抱起林烟。她的血流淌到他身上，把他的白衬衫染成了红色。
那样绚烂的颜色，就像他曾经送她的那束红玫瑰。
“林烟……”
江慕颤抖地抱着林烟的身体，见她的手腕上是深深的割伤，像是要把手腕都割掉。
……
林烟被送到了急救室，江慕跟周津在外面等着。乐乐坐在座位上，两只小手交替着抹眼泪。
“她命大，不会死的。”
江慕站在她身旁，也说不清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他站在急救室门口，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漠，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现在腿都是软的。
“可是……妈咪会疼。”乐乐眼睛都哭肿了。
江慕张了下嘴，这次却没说出话。他偏过头，见周津还在看林烟留下的那封遗书。
“不用看了，遗书上没有提你！”周津道。
江慕不信，“我是她的丈夫。”
遗书里怎么可能没提到他？
“你现在知道是她的丈夫了？”周津没心情跟他废话，直接把遗书扔给他。
江慕接过，过了一会儿才打开。
“很抱歉哥哥，刚跟你相认没多久，就要离开你了。”
“我胃癌晚期，没得治了。就算治下去，也就是多活一段时间而已。我跟我同事说过了，还没用完的医疗费，医院会退给你的。”
“哥哥不要遗憾，我活着就是个累赘，我死了，你跟乐乐还有那个孩子会活得更好。”
“乐乐就要麻烦你照顾了，她很听话，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就是有点小玻璃心，你平时多夸夸她就好。”
“能有你这样的哥哥，跟乐乐这样的女儿，是我的福分。”
“但是太可惜了，我命薄，承不起这样的福，没办法继续陪你们了。”
“我还没见过爸爸妈妈，也没机会再见了。我身为女儿却没尽到应有的孝心，哥哥帮我跟他们说声对不起。”
“还有这次，我弄脏了病房，挺难清理的。哥哥帮我跟同事们道个歉，辛苦他们了。”
“最后，我爱你们。”
“再见。”
林烟连同事们都提到了，却对江慕只字未提。
他死死攥着那份遗书，眼底一点点爬上血丝。
可他能怪谁呢？
是他一步步将她逼到了死路，她临死前没提到他，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之前让你签病危通知书，你都不来，还要临时通知我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哥哥。现在你又来这里，假惺惺的地做什么？”
周津夺过那份遗书，折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换做以前，江慕会毫不犹豫把遗书再拿回来。可是这次，他没有底气。
“我之前只是……以为她在撒谎。”
周津道：“那你后来把她关在家里两天两夜不管、逼着她去会所脱衣服、让她给那个私生女披麻戴孝呢？这也有苦衷？”
江慕喉结滚动了下，“她害死了瞳瞳，还那么伤害语嫣。我只是让她当不了医生，给瞳瞳下跪道歉，而不是送她去坐牢，已经是看在爷爷的份上了。”
她得了癌症不假，可她以前犯下的那些错也是真的。
“你他妈……”
要不是林烟现在还生死未卜，周津要在这儿等急救结果，他现在就想弄死江慕。
他深呼吸一口气，不愿再理会江慕。
……
林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梦里江慕的冷漠，还有周语嫣那些恶毒的话交织在一起，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林烟，你怎么不死呢？”
“你这样都是咎由自取。”
“妓女都没你这么贱！”
林烟猛地睁开眼睛，在见到病床边的江慕时，面色变得愈发惨白。
她怎么没死……
林烟条件反射性地坐起来，手背上针头滑落。
“谁让你乱动的？”
刚抢救过来，她想再把自己弄死吗？
江慕蹙着眉叫来护士，帮她重新把葡萄糖输上，那颗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可以落回原处。
林眼抿着唇不语，呆愣地看着手背上的针头。
“你割的是手腕，不是声带。”
江慕不喜欢林烟现在这个样子，以前他不管走到哪儿，她眼里都是他。而现在他站在她跟前，她都像看不到他。
林烟往里躲了躲，抬头，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你想让我说什么？”
“为什么自杀？”江慕想到她满身是血的模样，仍旧觉得后怕。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