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都之中,如今春意正浓,万物复苏,这如今回归正轨的校士府也如同开春的新苗,全府上下只要是跑外勤的角色,通通都开始了活动。
不过在校士府的黑衣之下,所带来的却是比隆冬更为凄厉的严寒!
九卿少府符节令,职位并不重要,本是掌管符玺以及虎符的官员,平常并不起眼,加上如今汉室大权旁落,玉玺丢失已久,这官职自然便形同虚设,每月堪堪领着俸禄混日子而已。
在如此闲职之上,这符节令自然没什么言语权,但身为大汉朝臣,关键时候说不定就能发挥作用,刘平便也动用了些许手段将其拉拢到了自己的身旁,只不过这符节令还未曾有过效果,就被许都如今风头正盛的黑衣校士给嗅到了味道。
许都夜间,随着一道道飞索之声,十余名如同恶鬼一般的黑衣人便用着飞爪各自跳入了少府符节令的宅邸之中,而等这宅邸之内那些看家护院的家丁们看到这些一袭黑衣的校士之时,他们的老爷此刻也早已被反捆双手丢在了院子之内!
这些深夜潜入府中的恶鬼们对自己所行之事非但没有仓促离开,反而是主动地点亮了院内的高挂的灯笼,显露出了他们每人的身形。
在院子之中的烛火交相辉映之下,那些身形健硕,脸色凶悍的家丁看着这满园的黑衣校士,怔怔的望着那为首之人手中的令牌,竟然是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
面容坚毅,一身黑衣亲自带队的李凌波缓缓地扫视了一眼这院内的闲杂人等与自己手下儿郎们手中所抓的少府符节令的家人们,各自连手中的长刀都懒得拔,一字一句的淡然开口道。
“校士府奉命查案,与其无关之人速速离去!”
话音刚落,校士府一处的校士们二话不说便开始动手,轻车熟路的将少府符节令套上头套,如同丢垃圾一般塞进了在门外等候的校士府马车之内,随着一阵马蹄之声响过,一辆马车就这么藏进了许都夜间的薄雾之中。
随着马车消失,这符节令府中登时响起一阵哀嚎,但仅仅是一瞬之间,原本灯火通透的院内瞬间便融入了夜色之内。
……
“此乃校士府的府中事务,丞相何须将这公文发还到宫中,这是何意?”
“或许……”接话之人的声音明显有几分迟疑在内,停顿了许久这才继续说道。
“是不是就连丞相这段时间也觉着秦指挥使这些时日做的事情有些过了?”
有为老臣听闻此言肝火大动,不消片刻他的怒吼便响彻了整个宫内:“岂止是一个‘过了’?他秦川分明是借着手中权柄,公然铲除异己!”
“这短短半月之内,校士府动辄得咎,竟然一口气抓了七位朝堂官员,而且是深夜入人宅邸掳人,这哪里像是丞相的校士府,分明是他手中的土匪!”
正在此时,宫中另外一个并不赞同的声音响起:“话虽是如此,但秦指挥使做事可谓滴水不漏,这五位大臣被掳走之后,第二日一早便有公文细数这些人之前罪行,而且就张贴在大理寺之外的墙上,这些许都百姓可谓是人人皆可得见!”
“杨大人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太过了,这校士府本意便是监察朝廷百官这些事情,何来铲除异己?”
“要是那几位大臣安分守己,怎么可能会被校士府寻上门去?”
杨彪听得这话更是怒不可遏,看着自己面前官属丞相府的华歆呛声说道:“不是铲除异己,那为何自打上次尚书台弹劾之后,这校士府便如同疯了一般,突然之间开始抓人?”
华歆闻言更是冷笑,对着曾经位列三公的杨彪愈发不屑说道:“要是打击报复,那为何秦大人却独独放过了尚书台?”
太常司卿杨彪闻言一时语塞,沉默了半晌之后硬声开口道:“不管他校士府打算做什么动手,要是让他们继续这么抓下去,难道非要等这满朝的朝臣尽数被抓捕一空才肯进言不成?”
华歆当即便是一阵嘲讽:“太常大人尽管放心,依照丞相所言,九卿之内校士府没有权力抓捕,只要我等行的端做得正,难道还怕校士府不成?”
这话虽然听着无碍,但其中深意可谓是相当阴毒,这汉庭之中谁人都知道这杨彪乃是如今大汉的中流砥柱,而这些时日抓捕的官员,尽数都是一些终于汉室之人,所以这才如此愤怒的迁怒于校士府。
……
此刻守在门外的一名身穿宦官服饰的人踮起脚尖,将门内所说话语听得可谓是清清楚楚,唇齿之间听到他们说话更是泛起一阵冷笑。
“吵吧,吵得越乱越好,等你们其中的有些人坐不住了,指挥使大人才好对其他人动手……”
这人一边说着,手中笔墨却是不停,趁着他们彼此争执之时画这这些人的画像,而当他们一旦说道正题之上,却又立马从手中拿出一卷竹简,将他们这些人口中所说之言一一记录在案。
借着之前秦川对于张公公的恩惠,此时此刻的校士府早已渗透进了宫墙之内,如今宫廷卫戍、宦官之列皆有校士府中人渗透。
秦川上任校士府堪堪一月有余,便做到了当初郭奉孝都未曾做到之事,直接将校士府安插到了如今汉臣最为忌讳的皇宫之内,堪称一个无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