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也是第一次见到曹操这么大的怒气,怕是连当初知晓西凉军屯兵潼关之外都未曾生过这么大的气,不由得让秦川都感受到了意思寒意。
不过说来这些御史的运气也着实有些差,如今曹操本就在犹豫着如何处理自己与汉室之间的关系,而这些人不开眼的便要将手动到秦川身上,就如此这般被人打断了情绪,怎能轻饶?
随着曹操借天子之名下了敕令,此时此刻的宫墙之外,尚且淋过一场大雨的石板之上,那几位御史已经被卫戍剥去了官服,堂而皇之的按在了地上挨打。
随着廷杖起落之下,每次都会溅起一丝丝的血水,掺杂着尚未干透的雨水,场面可谓是相当血腥!
而那些原本在宫廷之外等候着府中送雨具的官员,听得这个消息也是回过头来远远地围观,在远处看着这颇为凄惨的画面,一时间纷纷想要入宫进言,劝说曹操收了诏令,权且放他们一条生路。
甚至于他们这些人看向被曹操亲自派来监刑的秦川,眼中都不免生出了几分忌惮之色!
今日朝堂之上是,虽然是尚书台的御史们先生事,但丞相竟然宁愿冒着风险,堂而皇之的为秦川动用了这数年都未曾动用过的廷杖,足以看出秦川在曹操心中的地位。
而这些御史们不开眼的招惹秦川,竟然被下了如此重刑,无疑也让这些人对于秦川如今的身份有了一个更加清楚的认知……
秦川面无表情的站在曹操的近侍身前,微微眯缝着眼看着自己面前那颇为凄惨的一幕,虽然心中对于这些御史并没有丝毫同情,但此时此刻若是真的暴露出自己一脸快意,未免又会落下个冷血之名。
当着一众官员的面,秦川装也得装的像一些,调整了心情这才逼着自己摆出了些许不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身旁的近侍道。
“那个……公公,可否让这些卫戍下手轻上些许?”
有些耳朵尖的官员听得秦川竟然亲自开口为这些御史求情,一时间纷纷在心中暗自感慨这年轻人宅心仁厚,可却殊不知秦川说完这话之后,压低声音又补上了一句:
“要是真的每次都把这些廷杖实打实的抡下去,这些宫廷卫戍怕是会累得够呛,而且这血迹到时候宫中的那些下人……怕是也不好收拾吧?”
能跟在曹操身旁之人,那必然都是些心深似海之辈,纵然这些人早已料到秦川会求情,可当他听到秦川这么一说,一时之间嘴角也不禁抽了一抽。
不过此人对这些情绪的隐藏功夫可谓是一个出神入化,立马低眉顺眼的揶揄了起来。
“秦大人古道热肠,之前出宫之时您就已经有了交待,老奴怎敢不从?”
“动刑之前已经交代下去了,现在看着打的凄惨,其实本质上的并未伤到筋骨,无非是一些皮肉伤而已……”
秦川嘴角一挑,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这些趴在地上有进气没出气的御史们,在心里还纳闷这叫皮肉伤?
可当他看向那曹操近侍的双手,却发现此人虽然微微躬身,但两个大拇指却是在不断地画圈,知晓这乃是“往死里打”的信号,虽有快意但仍是佯装叹息一声,别过了头去。
秦川所看向的方向,正是不远处那位刚刚被丞相大人留下了些许颜面的范明哲,此时此刻他正一脸呆滞的跌坐在雨水之中,愣愣的看着自己那些同僚被打的凄惨的画面。
虽然范明哲并未挨上廷杖,但那些在秦川入宫之时,站在此人身后的那些御史挨的打可谓是实打实的,这些人之前跪在宫前无非是想借着尚书台的名头对曹操施压,但现如今却化作了这般模样。
范明哲此刻衣衫完好,但却感觉这些落在自己下属身上的廷杖就如同一记记耳光一般在抽他的脸!
秦川之前所带的那些校士府的校士,由于其各自品轶无诏不得入宫,此刻纷纷面带嘲讽,手中握着府中校士特意送来给秦川的雨具,看着这位失魂落魄的御史右丞大人。
秦川迈步上前,看着自己手底下这帮看热闹的崽子们不由得训斥了起来。
“府中都没事儿了是吧,这么大的雨不赶快回去看看家里的衣服收了没有,还在这儿摸鱼?”
虽然有训斥之意,但这些校士明显是听出来了秦川不愿让校士府落下个“落井下石”之嫌,赶忙对着秦川稍作躬身便各自离宫而去。
仅仅留下了赵云与其余几个校士的秦川,略微摇头的带着些许怜悯看向了仿若痴呆一般的范明哲,叹道:
“给人当枪使便是这种感觉,这种事情你们尚书台原本可以置身事外,听凭荀令君安排……”
“可你们何苦插手其中?不但让尚书台名誉受损,更是连带着让令君都面上无光!”
范明哲此刻根本没有与秦川辩驳的心思,径直呆在了当场看的秦川也是无可奈何。
犹豫了片刻,秦川虽然看这些人挨打心中暗爽,可停了许久却是感觉这事儿有些不大对劲起来,随着秦川面色一变,当即便走上前去,好生求了那曹操近侍一番,让其先将杖责暂缓,自己回宫去向曹操求情。
秦川突然这般态度,不光看傻了那近侍,就连留下的校士府校士乃至赵云都傻了眼,好不容易已让这些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