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包厢,知义早在转角处等着了,看到她连忙将揣在怀里的纸包递了出去,小声问:“这东西威力很大,你确定不会伤到自己?”
沈青青利落地把纸包收好,递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我还没活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那就好。”知义搓着手笑,“这次算你欠我个人情,等宰了陈比天那狗东西,你得请我吃饭。咱们俩开小灶,不喊顾大人。”
“你们要干什么不喊我?”顾嘉礼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面无表情地看着知义。
可怜的知义被吓得一哆嗦,脸瞬间白了。
顾嘉礼转而将目光落到了沈青青身上。
沈青青毫不犹豫把他卖了:“知义想让我请他吃饭,不带你,大概是嫌你话太多,人太无趣了吧。”
知义垮了脸,想哭,心道这怎么还带添油加醋的啊?
“是吗?”顾嘉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知义还是敏锐地从他变了调的声音中分辨出危险的信号。
这时楼下恰好传来女人娇软的声音:“沈姑娘,我回来了。”
是含烟。
知义如蒙大赦,拔腿就往楼下跑,边跑边喊:“我去把她请上来。”
不等他请,含烟已主动上了楼,来到三人面前直奔主题:“他们出去抓人了,陈比天身边只剩下二三十人,如果要进攻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沈青青颔首,偏头看向顾嘉礼,“顾大人,我们出发吧。”
“等等。”含烟叫住他们,“陈比天在我们身上下了禁制,遇到危险能随时把人召回来,你们注意防备。”cascoo.net
“明白,辛苦你了。”沈青青客气地向她道了谢。
含烟抿着唇,表情不太自然,“你们需要我帮忙吗?我想……做点好事。”偿还自己曾犯下的罪孽。
沈青青语气清淡:“随你。”
含烟松了口气,沉默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樊越山。
知义赶车,沈青青、顾嘉礼和无忧道长同乘一辆马车。
路上,沈青青
。对每个人的位置进行了详细的规划:“无忧道长,您和诸位道友负责在樊越山各个出入口布阵。按照之前的编排,五人一组,寻个隐蔽的位置躲好,尽量不要被发现,不要起正面冲突。”
“顾大人,您负责引傀儡人入阵、保护各路阵眼,不要让已经下山的傀儡人返回樊越山,剩下的全都交给我。”
“全都交给你?”顾嘉礼怔然,反应过来后一口否决了她的安排:“不行,我们有这么多人能用,怎么能让你一个冒险?”
“那顾大人是打算与我一同上山对付陈比天吗?”沈青青笑着反问。
顾嘉礼嘴唇动了动,望着她清澈的笑眼,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没错,他原本是打算和她一起上山的。
此次行动凶险,他身为七尺男儿、惩恶扬善的官员,怎能躲在一女子身后苟且偷生?
但对上她眼睛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前日雨夜,恶鬼来袭的情形,十几个暗卫瞬间倒下,只有沈青青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将他护在了身后。
虽然很不想承认,在某个方面,对于沈青青来说,他就是拖后腿的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他颓败地垂下肩膀,许多话憋在心里羞于启齿。
挺有威势的一个人,这会儿却像只被剪了指甲的猫儿,独自躲在角落黯然伤神。
沈青青拍拍他的肩膀,揶揄道:“都说大理寺卿顾大人英明神武、无所畏惧,这次还没动手就要先被吓倒了?”
顾嘉礼定定地看着她,神色不明,许久幽幽地说道:“这次和从前不一样,需要上战场的人是你。”
沈青青听出他话里的担忧,低笑一声,“顾大人,人各有所长,查案追凶是你的强项,驱魔驱邪则是我的主场。在我的主场里,我沈青青不比你差。”
女子语调从容,明亮的双眸间皆是自信的光芒。
我沈青青不比你差。
顾嘉礼轻轻地勾起了唇角,笑了。
的确,她比世间许多男子、女子都要优秀。
顾嘉礼对
。上她灿若星辰的眸子,“嗯,我相信你。等处理完襄城的事情,我请你吃饭,宫里御厨做的菜,很好吃……不带知义。”
前头响起知义委屈的声音:“大人,您怎么还记仇呀?”
车内三人同时笑了,笑得欢快。
自陈家败落,樊越山便成了无人踏足之地。
长久无人清扫,通往牌楼的青石台阶上落满灰尘,每走一步便会落下个清晰的脚印。
沈青青踏过一层层台阶,走向那片曾被鲜血染红的石板,接连几日的雨水将血渍冲刷得干干净净,旁侧花坛盛放的杏花也早已零落成泥。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荒凉萧条的气味。
她回过头,向众人告别。
顾嘉礼站在最前面,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宛若开在枝头的玉兰花,清新又高雅。
知义的话还是很多,像个唠叨的小老头,絮絮叨叨地让她注意安全,打不过就跑,没必要死磕。
沈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