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燕蒹葭去探望袁照,只是令她震惊的是,袁照竟是忘却了一切,连带着她也忘得一干二净。
对此,燕蒹葭深觉怪异,她询问了周遭的下人,下人只说,袁照在昏迷之前见过的人只是扶苏,但扶苏走后,袁照却没有什么大碍,他独自在湖心亭坐了良久,直到夜幕降临,他才在回去的路上,猛然倒地。
正是因为离与扶苏见面的时间时隔太长,众人才无一怀疑袁照的昏迷与扶苏有关。
但燕蒹葭却对此很是不信,就她看来,袁照失忆一事,定然是与扶苏有着莫大的联系,否则怎么可能如此凑巧?
于是,那天夜里,燕蒹葭问了三遍西遇有关于她昏迷后发生的事情。西遇回忆之后,老老实实的重复了三遍。但燕蒹葭听完后,还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有种预感,此事定然与她做的梦有关,但梦境种种,她其实根本记不清楚,唯独她仿佛记得自己整治了什么人……至于到底整治了谁,为何出手……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思来想去,她心中困惑许多,只好踏出自己的院落,让西遇提着灯盏和自己一起朝着另一个院落而去。
她原本是打算寻扶苏的,但半路上遇到了楚青临,也不知楚青临大半夜不睡觉在瞎逛什么,燕蒹葭还是示意西遇举高灯盏,用以看看楚青临的神色。
她本打算开口问楚青临在这儿做什么,没想到那厮却率先一步开口,问道:“公主夜半不休息,这是要去哪儿?”
燕蒹葭看了眼楚青临,不咸不淡回答道:“这几日睡多了,现在还精神着。”
一边说,她一边注意着楚青临的神色。奈何楚青临极为平静,半分没有偷鸡摸狗的慌张,反而让她愈发觉得这厮生的俊美异常。
敛了敛心神,燕蒹葭又问:“楚将军呢?怎么不睡?难不成是夜会什么姑娘家?”
对于燕蒹葭不正经的调侃,楚青临习以为常。他神色冷漠,只正色回道:“城主昏迷的事情,委实蹊跷,我睡不着,想着出来看看有什么线索。”
燕蒹葭逡巡了一番四周,发现这个湖中亭的确是下人说的,袁照白日里坐了大半天的地儿。
寒风掠过,她深觉阴森,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楚青临抬头,看了眼天色,声线丝毫没有起伏:“起风了。”
燕蒹葭没有回答他这一句话,只兀自拢了拢身上的貂裘,道:“将军可有查到什么情况?”
楚青临闻言,垂眸看了眼她,心下想起袁照算是她的半个师父这件事,便回道:“我知道的,应当与公主所知一样,或者……公主可能知悉的比我还多。”
他指的是燕蒹葭在梦中与扶苏发生的事情,而那件事,除了扶苏与燕蒹葭,旁人无从得知。
“本公主知悉的,应该不会比将军多多少。”她耸了耸肩,倒是半点架子没有,只道:“梦中发生的一切,本公主几乎想不起来,如今还记得的,或许只有国师了。”
见着她直率的模样,楚青临不由挑了挑眉,对于燕蒹葭,不得不说,他难以捉摸。不为其他,只为这女子实在太多副面孔了。有时她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有时又嬉笑怒骂宛若寻常女子,可他心中清楚,燕蒹葭的城府,深不可测,如今她表现出来的,也极为不可相信。
他心下思忖着,那头燕蒹葭却是与他打了个招呼,似乎就要离去:“将军早些歇息,本公主还有事找国师,先行一步……”
“公主,且慢。”楚青临拦住她,道:“关于城主的事情,公主怎么想?”
“本公主以为,此事应当与国师脱不开干系。”燕蒹葭毫不掩饰,道:“将军觉得呢?”
楚青临颔首:“我与公主不谋而合。”
燕蒹葭深以为意,叹息道:“可惜,你我都没有什么头绪,国师这人嘴巴又硬,想要套他的话,堪比登天。”
楚青临闻言,不疑有他,但他忽而沉默起来,盯着燕蒹葭好半晌不说话。
燕蒹葭有些不明所以,问他:“楚将军为何这般瞧着本公主?莫不是本公主脸上有什么?”
她伸手朝着自己的脸上摸去,又转头示意西遇看她的脸,西遇摇了摇头,表示她的脸上没有任何东西。
燕蒹葭纳闷,正要问楚青临这是何意,下一刻便见楚青临薄唇抿起,冷峻如雾中青松的脸容上,浮现一抹探究。
他道:“听说公主将张家小姐安置在了军营里?”
这件事,是他今夜才听探子来报。据说张淼淼直奔燕京后,不仅没有去公主府候着燕蒹葭,反而独自一人前往付兼帐下,投了北淮军。
付兼是淮阳侯府的世子,他十三岁随他祖父淮阳侯入军中,十七岁时担任北淮军都督,统领十万精锐北淮军。
要说付兼之所以扬名为众人所知,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如何少年英武。而是一年前,他回京料理事务,正巧那时燕蒹葭生辰。付兼从容赴宴,至那之后,不知谁人疯传,付兼爱慕燕蒹葭成痴,可谓让人惊掉了下巴。
但可惜的是,郎有情妾无意,外人皆说,燕蒹葭并不喜付兼,至于原因是何,无人知悉。
这一次,张淼淼直奔北淮军,显然是有燕蒹葭的授意,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