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过后,天似凉了起来。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衬得人身上凉浸浸的。
乡镇湿滑的山路上,一片喜红色的湿纸扑洒在了地面上,树挂都是清一色的红色。
古宅里,唢呐声,敲锣声不绝于耳,喧闹不休,来往宾客源源不断。
阴暗的天气渲染下,乡间突然有种诡异的喜庆。
今儿个是阴历八月十五,难得的中秋佳节良辰吉日。
谱松镇大财主,钱道有的大儿子钱大业今儿娶亲,为此大摆宴席十六桌,招待村民宾客,百号人。
钱大业三十好几未曾娶亲,多亏镇上媒婆给他找了个好姑娘。为此,钱道有乐得是合不拢嘴,光是聘礼就是十几担黄金首饰。
钱道有多子多福,膝下儿孙满堂,手底下的买卖兴旺,唯独就只有大儿子的婚事让他发愁至今。
其实也怪不得钱道有着急,他的这个儿子啊,是个残疾。
钱大业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只有十岁孩子的智力。
对于钱道有来说,能给儿子找个会下崽儿的女人就行。
这不,今天就算是把这桩心事了了,怎会不高兴呢?
钱道有乐得合不拢嘴,钱大业胸前带着朵大红花,土俗土俗的新郎模样,跟在父亲的身后装模作样的敬酒,虽然他并不知道什么规矩体统。
对于他来说,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结婚了……
就连马上要到来的洞房花烛夜,都是钱大业的二弟钱二德亲自教的。
下雨也没扰了这些宾客们的兴致,钱家大院高朋满座,人声鼎沸。
到了晚上,那就是钱大业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洞房。
反正是个傻子,喜婆都没有,直接把人塞进婚房里,该怎么做,钱二德都已经教得明明白白的了。
新娘一身金色刺绣的红衣,蒙着盖头微微倾斜着身子,靠坐在床边,样子随意并不端庄。
“媳妇儿,我来了。”
钱大业像是猛虎扑食一样,朝着新娘扑了上去。
殊不知这一扑不要紧,新娘“咚”的一声倒在了喜床上,一动也不动,盖头蒙着面孔,惹得钱大业发懵发慌。
“媳妇儿,你动一动啊,睡着了?”
见新娘子一动不动,钱大业彻底慌了,一把掀开了红盖头,新娘子的面部轮廓暴露在外。
“鬼啊!鬼啊!”
钱大业吓的嘶吼了一声,趴在地上哭个不停。
那穿着喜服的新娘子,周身灰暗,脸上的皮肉干枯贴骨,肚腹塌陷,是一具干尸!
钱大业这一喊,所有人都蒙了。
就只是站在门口远远一眺,那具倒在床上的干尸便能把所有人吓得发昏。
钱道有吓得更是赶紧关上了房门,生怕鬼跑出来,上嘴唇碰不到下嘴唇,哆哆嗖嗖的:“晦气,晦气,这怎么办啊?可千万别让那妖魔跑出来啊。”
生长在这样的偏远的村镇里,本就缺少一些见识是其中之一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活生生的新娘子到了洞房就变成了干尸,换做任何普通人都不会镇定自若。
极度害怕的原因,钱道有和家人连屋都不敢进,直接便把新房的门用锁头死死锁住了。
找算命先生,还是找道士,要不然找找山里会法术的大神仙驱驱魔?
最后在小儿子的建议下,他们才找来了正常人,巡捕房……
深更半夜,谱松镇地处偏远,巡捕房从城里往这里急赶,最快也要两三个小时,再加上下雨,崎岖的山路难走得很,一来二去耽搁下来,巡捕房开车抵达现场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凌晨四点。
沈宴之带着巡捕房的人赶来后,钱家一家子人就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样,恨得跪求赶紧把那房中的干尸收走。
“干尸在哪啊?”沈宴之环顾了一圈儿四周,现场凌乱之余依稀可见的是婚宴酒席。
钱道有赶紧恭恭敬敬的指路:“官爷,就在我儿子新房里,前面最里面的那间屋子,我吓得直接锁了起来。”
“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我儿子洞房的时候。怎么说也是半夜了。”
“成亲运进来一具干尸,你们都没有人察觉的么?新娘子是怎么进到洞房里的?抬进去的?”沈宴之带着人一边往婚房走,一边问钱道有了解情况。
“不是的,官爷。新娘子是我们领进来的,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蒙着盖头走进去的,怎么可能是干尸呢?要说这事儿,是不是中邪了啊?”
一旁的白羽笙低眉浅浅的听了一下事情的发生经过,带好手套准备验尸。
“新娘子什么来头?”
“是村子里媒婆介绍的,叫方翠,是隔壁村子里的村姑。我儿子脑袋不好使,能讨到这样的媳妇我们都挺高兴的,谁曾想……碰上这么个倒霉的事儿。”
说着说着,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新房门口,上面那块大大的锁头,可真是怪吓人的。
锁鬼也不至于这么锁吧。
“把锁打开。”
“好。”钱道有亲自颤颤巍巍的打开了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钱家人躲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