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得不以这种方式保护她。”沈宴之闷声道。
“保护?”白欣然突然以一种奇怪的笑容回应着沈宴之,:“你所谓的保护是什么?是无情的把她推到地上,让她连起都起不来?你知不知道就是在那天,她的孩子就差点没了,先兆流产不得不自己去医院保胎?你明知道她脾气倔,却依旧要以这样强势的方式去对待她?”
“她即是想不通你的用意,嘴上说着相信你,可是每一天都是劳心伤神的想着又等着。她其实可以回到白家的,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等你回来。因为她想维持婚姻的体面,不想让你为难。就在她每一天都默默坚守着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是让你的情人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吗?”
“你是说?”
“不然她怎么在饭店找到的你呢?你大可以问问你家的佣人。你爱她五分,为什么要虚伪的表现出你爱她十分,去欺骗她?又为什么让她有了孩子。她才十八岁,就已经经历过常人所无法经历的,之前她没经历过的,现如今你也让她经历了。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白欣然字字如诛,抨击着沈宴之的心魂。
她句句真实,足以将沈宴之整个人击溃。
白欣然说完便走了。
沈宴之一人枯坐在病房外,听着她的哭声逐渐浅了。
她的梦魇,已经变成了自己吗?
沈宴之缓缓的直起了身子,看样子是想要离开了。
“少爷,咱们这是……”孔武觉得沈宴之此时状态极其的差。
“回去吧,她不会见我的。不用继续守在这里了。”
沈宴之身形有些摇晃,步伐迈得缓慢。
白欣然刚刚说的话,不停的在他心中回荡着。
一瞬间急火攻心,他的心都在颤动着,气血翻涌从胸腔中逐渐上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后,人也跟着倒地不起。
“少爷!少爷!”
“来人,快来医生啊!快!”
病房里。
沈宴之已经苏醒了过来,像是一具死尸般躺在病床上,了无生趣。
他的床前除了孔武以外,还有一位中年医生,许医生。
“沈先生,我很严肃的告知于你,你的手术不可以继续推迟下去了,需要马上手术。”
“再推一个月,现在不能手术。”沈宴之回答得也很坚决。
“吐血的症状,很有可能是肿瘤压迫血管所致,如果现在不进行手术的话,一旦病情发展的话,错过了最佳时期,真的很可惜。”
“少爷,您这哪里是在推手术,分明是在推命呢!您不能这么对待自己!”
“我说了我要延迟,就是要延迟!哪里那么多废话!”沈宴之深深的叹了叹,转头稍微礼貌的对许医生说:“许医生,如果以我现在的情况,再推迟一个月是不是也是可以的?”
“最好是不要。”
“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手术。”
“身为医生,当然希望自己的病人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接受治疗。现在你的情况,只需要将病灶切除即可,但如果一拖再拖,在这个期间病情发展,沈先生,这个后果是你我都没法预见的,所以我劝你还是尽快手术。”
许医生是这类疾病的权威专家,归国的医学博士。
“那就十五天以后吧。”
身为患者的沈宴之一再坚持,许医生也没有别的办法:“好。但是在这期间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来找我。”
“谢谢你,许医生。”
沈宴之是得病了,胃癌早期。
那次在木林岛回来之后,便查了出来。
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和任何人说,只有孔武一人知道。
不想让外人知道,是因为怕有心之人借此针对。
不想让白羽笙知道,是不想让她伤心。
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他想在上手术台前,把一切都料理得明明白白。
沈宴之怕死,怕自己上了手术台后出现意外再也没有醒过来,给白羽笙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所以,他在保护着她的同时,也在尽自己所能的为她铺平一条路。
他耗的不是时间,不是精力,是自己的生命。
所以,他的行事风格越来越激进。
沈宴之自己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却不曾想还是将她拖下了水。
从一开始的时候,老天就不曾善待过他,身上的病其实也是这些年来豁出命去打拼去应酬而留下来的恶果。
天要亡他,到最后就连他的孩子都没有留下。
他此生的挚爱也将视自己为仇敌。
沈宴之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心中的煎熬又有谁知?
但是沈宴之觉得自己还能再挺一挺,再挺一个月也不迟。
他最初抱着的态度是尽快做完应该做的事情,最起码要在自己卧病在床的这段时间里,不能让任何歹心之人找麻烦,钻空子。
他不需要白羽笙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可现在呢……
生死对于沈宴之来说都已经不太重要了。
不是不想活,而是没了那份对于未来的期待。
他的孩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