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沈家的路上,孔武开着车,反复想着的只有一件事。
少爷上辈子是积了大德了。
能有人这样为他前赴后继。
其实对于沈宴之与傅莺莺的身份,孔武的认知一直都是模模糊糊的。
像是自己揣摩的那样,又不敢确定。
毕竟沈宴之不会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他这个属下。
沈家,对于沈宴是来说,就是个吞人的魔窟。
沈府到了。
看着沈府二字,白羽笙其实半是惧怕,半是期待。
她怕自己搞不定沈老爷,救不了沈宴之。
又挺期待看看这个一代商界枭雄到底是什么样的。
孔武为白羽笙引路:“白法医,跟我走。”
“好。”
白羽笙跟着孔武的步伐走进了沈府。
正厅内,是搓麻的声音。
遥见一个中年男人和三个女人搓麻正欢。
“老爷,有位白小姐想要见您。”
“白小姐?不见。”
沈凝的拒绝稍稍迟了,白羽笙已经走到了沈凝的面前。
沈凝忙着和三个姨太太打麻将,根本就没时间理会白羽笙,头都不抬的问:
“听说你找我?我怎么不记得我认识你呢?”
“沈先生您好,我是巡捕房的法医,我叫白羽笙,是沈宴之的朋友。”
听到“朋友”二字,沈凝才抽空抬起头来扫了眼白羽笙,嘲讽了句:
“沈宴之能有朋友?”
好家伙,这才是白羽笙进门以来第一次瞧见沈凝的正脸。
看到沈凝,白羽笙似能联想到他年轻时候的俊朗。
他身上的气质,被沈宴之足足遗传到了五分,特别是那漫不经心的眼神和不留情面的话语……
气氛一度冷场了,白羽笙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沈先生,傅莺莺死了。”
此话一出,沈凝捏着麻将牌的手顿住了一下,眼神之中忽有闪烁,又马上回归于正常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凌晨的事,可能是消息封锁,还没有传到您这里来。”白羽笙瞧着沈凝的样子,倒不像是提前知晓,反而是一直蒙在了鼓里。
“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
“沈宴之被误认为是凶手,我想请您救救他。”
“凭什么?”
“凭您是他的生身父亲。”
“哼。”沈凝冷哼了一声:“杀人偿命,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怎么可能有手眼通天的能力去救他?”
“您心中比我清楚,沈宴之不可能杀傅莺莺,而且没有人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了傅莺莺。”
沈凝视傅莺莺为眼中钉,肉中刺,是自己一辈子的污点。
结合自己之前态度,以及之前与沈宴之为傅莺莺的身世大吵过后,沈凝其实不难猜出,这是自己身边人所为,为的就是让自己舒心,从而帮自己除掉了这个让他蒙羞的傅莺莺。
可沈凝偏偏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宁可包庇身边人,也不愿意救自己的儿子。
看着沈凝的态度,白羽笙已经不抱希望了,然而沈凝给白羽笙的答案,也是她意料之中。
“生死有命,与我无关。我是没有那个能力救他。他不要脸,我还要。”
这个男人,果真是足够冷血。
白羽笙也设想到了他会是这种态度。
“其实……沈先生。有一个杀人犯儿子,真的对您没有影响吗?”白羽笙美艳动人的眼眸间变得犀利睿智,说出口的话更具试探的意味。
沈凝忽然停下了抓牌的手,冷酷的目色像是刀子一样的搜刮着眼前的白羽笙:“你在威胁我?”
白羽笙心中暗想,他反问自己,代表他在意。
白羽笙一笑嫣然,故作轻松:“当然不是。晚辈可以想到的事情,沈先生您也一定能想到的。我左右不了您的心思,只能尽力而为罢了。沈家出了个杀人犯,沈家可以不在乎,可旁的人也会代替着沈家在乎。”
“哦?”
“在这个山河破碎的民国,列强侵蚀,群雄迭起。大名鼎鼎沈氏财阀的二公子就这么折在了洋人的手中,您作何想,您的对手,您的手下,乃至洋人们又作何感想呢?放弃一个儿子,或许就等于放弃了沈氏的威望。再这样的选择面前,您会怎么选择呢?”
白羽笙端庄有礼,娓娓道来。
实际这话其实比赤裸裸的威胁还要多些强迫在其中。
看着沈凝阴沉可怕的脸色,身旁姨太太们手里的牌都要拿不稳了。
沈凝重新开始打量着白羽笙问:“你姓白?”
“是的。”
“白昌义的外甥女?”
“是的。”
“我说的嘛,平常人家的女子怎能说出如此刁钻的话来。”沈凝似夸似贬。
“谢谢沈伯父的夸赞。”
还没等沈凝表态,孔武便拽着个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白法医,人找到了。”孔武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将疑似凶手的王管家拽了过来,义正言辞的说:“左撇子,手上有刀伤,他看到我便畏畏缩缩,而且是老爷身边的心腹!而且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