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朗德笑了笑,指了指被暂时晾在一边的蓍草,道:“你可不要弄错了,我们可是为了蓍草归属才拼斗的,就算告到长老会,也不能拿我们怎样。是吧,岗越老弟?”
岗越朗德没有说什么,倒是他旁边那具瘦麻杆一般的傀儡微微抖动着身体,发出沙哑艰涩的怪笑声。
阿硕满皱了皱眉。就在刚才,一条毒蛇咬上了衣角,几乎给它一击命中。
听拓跋桑蕖说过,这种寄生蛇口的蛊毒名为生蛇蛊,非常歹毒,就连下蛊的人都解不了。中蛊者肠穿肚烂,脑髓干枯,死状惨不忍睹。若是给它咬中,恐怕他这条小命就要稀里糊涂交待在这里了。
对方出手如此狠辣,且计划周密,不留余地,又岂会是抢夺蓍草这样可笑的理由能够掩盖的?很明显,这棵蓍草就是鱼饵。而他们,要钓的是他们的命!
思及此处,心中杀念顿起。
阿朵打道:“强词夺理!你当我们是三岁孩童吗?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沦落到为朗克萨卖命!”
沟莫朗德摇了摇头,道:“我想你可能是搞错了,我是我,他是他。他又有什么资格能够使唤我等?”
阿朵打闻言一怔:“你说真的?”
沟莫朗德道:“真的也罢,假的也罢。你难道不想想,我朗德寨哪点比你们清江寨差了,又怎会甘心屈居人下?”
又用同情的口吻,感叹道:“啧啧,也不看看你们,为了区区一个采蓍比试,竟然自己人打起来了!这样的部族,如何担当得起复兴巫山的使命?我看不如退位让贤,让我朗德寨挑起大梁,继承巫山大统!”
说着,双臂张开,热情满腔,大有一统天下,气吞万里的豪气。
那慷慨激昂的架式,还真像一副干大事的样子,差点就把阿朵打给说动了。
听他如此说,阿硕满终于明白了,蓝婆婆和提玛族长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巫山正值多事之秋,根本没有外界看到的那般风光。
“所以,你们就打上了神女的主意?”阿朵打反问道,“就算如此,你们也不应该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岗越朗德不屑一笑,冷然道:“只有弱者,才会把教条时时挂在嘴边。”
“不错。阿朵打,你叫得再凶,终于也只是个手下败将而已。”沟莫朗德附和道,似乎很喜欢看到阿朵打恼羞成怒的模样。仿佛这样,他便能从中获得极大的乐趣。
“你说完了吗?”一个声音传来,平淡中又不失傲慢。
仿佛给人当面浇了一盆洗脚水,沟莫朗德的笑容为之一敛,目光冰冷的望来。
但见阿硕满眼皮都不抬一下,很不耐烦的道:“我赶时间,不如一招决胜负。”
沟莫朗德双眼眯了眯,重新审视起对方来。
能够比那个朗克萨还傲慢无礼的人,实在是不多见。
“很好,很好。我最欣赏的,就是有胆魄的人。”他自嘲一笑,道,忽的眼皮一抬,眸中寒芒暴射,冷冷一笑道,“而我最厌烦的,就是大言不惭之辈。”
“哦。”阿硕满轻哦了一声,一脸不以为然。
但见沟莫朗德一指岗越朗德身边的傀儡,道:“如果你能挡下它一招。我便考虑放你们一马。”
“跟我想的一样。”阿硕满道。
两人再度对视,一个目光森冷,略带玩味,一个古井无波,举重若轻。
那人形傀儡知道了自己将有一次表现的机会,兴奋得虎卧在地,一张木偶式的脸孔抬起来,冲着阿硕满咭咭怪笑。
沟莫朗德收起虫雾,又让众蛇停止了进攻。
但他并没有让蛇群散去,而是让它们游离在外,维持着一个较大的包围圈,防止二人逃脱。
人形傀儡跳到场中,人立而起。干枯的四肢如同可以轻易折断的筷子,在一种特殊材质的丝线的沟连下做着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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