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雁秋的头埋在虞蔺的怀中,她并未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一瞬间,她被虞蔺猛地推开,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袖,因为力的相互作用再次扑进他的怀中。
她听见虞蔺慌乱的在叫她:“雁秋!”
这是虞蔺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然后她被紧紧搂进了那人的怀抱,他抱着自己转过身,温热的血液洒在雁秋的脸颊上,她愣了愣。
脚下的花盆底鞋摇摇晃晃,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向下倒去。
跟着倒下的还有虞蔺。
然而她还在被人抱着。
虞蔺背朝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脸上的面具掉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露出细腻的面容,毫无防备的印入了雁秋的瞳孔中。
雁秋趴在他的怀中,她被死死护着,愣是没有被伤到一毫,虞蔺摸了摸她的脸颊,替她擦去刚才溅到的血渍,但是下一刻他痛苦的仰头,忽然侧过脸吐出一大口血,鲜红的血珠洒向天空,再坠下,绽放在他的白皙的脸颊上,像是开在地狱的彼岸花,妖冶鲜艳。
雁秋所有的淡定和优雅全部溃散,无措的喃喃道:“快找大夫!快找大夫!”
泪水划过泪痣落在虞蔺的眼角,雁秋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止不住的颤抖。
瑶瑶反应过来应了声急忙朝住寺方向奔去,智启大师是有自己的随身医师的!
虞蔺半磕着眼,他叮嘱道:“抓、抓住他,封、封口!”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雁秋瞳孔骤然放大,她睁大眸子,喊道:“何修平刺杀公主,来人,将其拿下听候发落!”
四周潜藏的暗卫乍现,齐齐向钟楼涌去。
“将他的嘴堵住!”雁秋冷声道。
何修平很快被制住,他阴鸷的盯着雁秋,仿佛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暗卫听话直接扯下半个衣摆,在何修平开口前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拼命的挣扎着,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挣脱魁梧的暗卫,因为挣扎的太过,暗卫直接踢碎了他的膝盖骨,他堵着嘴闷哼一声,疼晕了过去。
这一场雨,足足下了五日。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在这炎热的盛夏,难得的迎来了凉爽的天气。
今日立秋了。
雁秋的行程,被拖在了台山庙。金觅双和余启二人前两日就离开了寺庙,过了避暑的时节,庙里的人渐渐变少,后院的客房忽然就冷寂了下来。
雁秋所住的西厢房,安静的落针可闻。
人手不够,这几日陆陆续续从公主府过来帮忙的下人不少,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三缄其口,大气不敢出一下。
贝绪纶在得知三公主已经离去,耐心等了两天后带着侍童上了山。
没有人特地出来迎他,他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敏锐的发现气氛有些奇怪,随意拦了个眼熟的下人问道:“公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贝绪纶好歹是府里的三公子,算得上半个主子,下人不敢不回,压低声音道:“不是公主,是二公子和五公子出事了。”
贝绪纶心里一跳:“怎么回事?”
这个人当日正好在现场,他一五一十的交代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听得贝绪纶满心满眼的不敢置信。
何修平刺杀长公主?!
贝绪纶第一反应是绝无可能。
他了解何修平有多在意公主,亦是知道公主是个有原则有善心的女子。那么问题定是出在第三个人身上,虞蔺。
他对这个入府两月有余的五公子了解的不多,只晓得公主颇为偏爱这个人,贝绪纶决定先去见一见虞蔺。
最后却得知虞蔺被何修平刺伤,从二楼摔下,以身护住公主摔成众伤,至今未醒!
他想见公主一面更是难上加难,贝绪纶辗转来到关押何修平的地方,却被人告知任何人不得见何修平!
贝绪纶甚至在夜里想要偷偷去看他一眼,不然他不放心,万万没想到看押何修平的人远不止明面上的几个。
暗处的人深不可测。
这般严防死守,肯定是公主下的命令。他忽然意识到,问题很可能真的出现在何修平的身上。
他无计可施,只能日日等在公主的院门口。
而此时的雁秋,坐在虞蔺的床边,呆呆的看着虞蔺苍白的面庞。
“公子身上的刺伤没什么大碍,只是他从二楼摔下,重压之下伤了脊髓,醒了之后可能……无法行走了。”
“治不好吗?”
医师惭愧的摇头:“不是老朽自夸,老朽的医术在大金还算是排的上名号,这般严重的伤势,老朽都无能无力,怕是只有在世神医才能治了。”
雁秋死死攥住手心,让高尺里带上人马,远赴拓阳国寻找清水神医。
缓缓握上虞蔺的大手,他的虎口和手腕关节处有不少老茧,他曾嘻嘻哈哈的打趣过,说这是他从小磨药留下的,颇为自豪。
虞蔺千里迢迢逃到大金,就是怕自己的身份连累到师傅师娘,也不知她擅作主张去寻清水神医,他会不会生气。
生气也好,他醒一醒,起来怨她恨她,对她发脾气都好。
雁秋实在想不到,这满腔的情乱与愧疚如何能理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