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齐腰深的湖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皎洁的月光如白纱将湖里美人的玉肌包裹。
她长长的乌发解了下来,如玄色绸缎一样披散在肩上。
湿透的衣裳紧贴在她身上,那副曼妙身姿一下就显在某个人的眼中。
她撩起衣袖,拿起一方帕子擦洗着白玉般的手臂。
许是这宁静的夏夜很美,她还哼起了曲儿。
赵璲隐在小山坡处,只能看见她窈窕的背影。
他一手捂着心口,抑住那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跳,双眼直盯着前方那道倩影,一瞬也不敢移开。
他怕,他怕此刻是他自己做的美梦。
赵璲看得眼睛发涩,鼻子发酸,心里发苦,眼睛还是一眨不眨。
他嘴巴张了张,无声的唤了一声,“阿狸。”
从嬴彻到赵璲,他已经多少年没见到她了?
他想起了一切,他不敢信,自己还能再见到活生生的她。
是老天对他的恩赐吧?
恩赐他这辈子第一眼见到她起,就已舍不得移开视线,恩赐她还是他的,恩赐他被她所救,恩赐他们还有重来的机会。
赵璲头靠在土坡上,闭了闭眼。若细看,他湿湿的眼睫在颤动着。
她还是那么喜欢骗人,他还是那么甘愿被她骗。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渐渐小了,赵璲心猜梨香这是快沐浴完了。
他侧过身子去望了一眼,她果然上岸了。
长发和衣裳滴滴答答往下落着水,她的面容也显在了月光下,还是那副清隽的少年面庞。
赵璲视线往下,她身前还是一马平川,倒真像个寻常男子。
他眉头蹙起,心里有点不满她每回都这样对待自己的玉团子。
见她开始梳理头发,赵璲动作极轻的起身,先于她悄悄离开了此地。
梨香从后山回了时,才一进院子,就见坐在茅草屋前的石阶上发着呆的赵璲。
半夜三更了,四下静的很,整个黄家院子又没点灯,除了一些月光,当真是漆黑一片。
梨香进来院子,起先还没发现赵璲,后来往她屋子的方向走,眼角余光却察觉到有一点亮光。
她倏地转过头去,这才发现了在石阶上坐着的赵璲。那发亮的东西,就是他
。的眼睛。
梨香被他吓了一跳,当即惊了一下,随后看清是他,便走到他跟前,压低着嗓子没好气的道:“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坐在这儿干什么?装神弄鬼呢?”
赵璲不吱声,只仰着头瞧她,眼睛不带眨的,眸子却如星光一样亮晶晶的。
见他又犯傻,梨香踢了踢他的小腿,“回屋睡觉去!”
赵璲还是直愣愣的看着她,最后说了句,“小,小九,我想沐浴。”
提到沐浴二字,梨香心里立即一咯噔,还以为方才她偷摸出去湖里戏水被发现了。
夏日里燥热,她在黄大婶家沐浴不方便,总觉得也不舒坦,每次都只能擦洗一下,身子都没沾到什么水。
前日听老二说闲话儿,才知道他们几个都去后山的湖里洗,说是那湖水很是凉快。
梨香听了后便动了心思,她好些日子没爽快的沐一回浴了,身上黏湿湿的,面上戴的那易容“人皮”也有些发痒了。
于是,她便趁着众人都睡下了,才悄悄起身,偷偷去了后山那湖边。
方想开口质问赵璲,梨香又立刻反.应过来,他方才叫她的名字了。
她哼一声,“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的?”
赵璲又唤了一声,“小,小九。”
梨香在他面前挥了挥拳头,“再叫我就揍你,听见没?”
赵璲似是被吓住,瘪了瘪嘴道:“我,我想沐浴。”
梨香指着不远处的水井道:“水缸里有水,自个儿去洗吧。”
赵璲看了她一眼,露出了颇为委屈的神情。随后他再没说话,也不提沐浴的事儿了,起身进了茅草屋。
梨香一边走一边莫名,心里暗道:“他那委屈样做什么啊?我又没真的揍他。”
...
自那晚起,梨香就觉得赵璲越来越傻了。
吃饭时对着她傻笑,说着话时对她傻笑,只要她注意到他时,他都在傻笑。
梨香一时又担忧起来,怎么那张神医开的药不太抵用的样子?怎的赵璲越吃越傻了?
如果他一辈子都这么傻,那该如何是好?
赵璲不懂梨香的忧愁,他的心情倒是一日比一日顺,一日比一日高兴。
只要在梨香身边,当一辈子
。傻子又有何妨?
反正许是想起了前世,他如今的雄心壮志也消了一大半。就像现在,他坐那儿拿着根木头,不知在刻些什么呢。
赵璲坐在院里的桃树下,阿虎蹲在他身边,眼睛睁得圆滚滚的,直盯着他手中的东西。
“小,小玉,你真的会刻大虫么?”
赵璲一手拿着一支匕首,另只手里是一块两掌宽的木头。
他用匕首削着那木头,木屑子四处乱飞,听见阿虎的话,他头也不抬,应了一句,“嗯,我会的。”
阿虎不信,“真,真的?我,我之前问大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