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凤院里这般大的动静,使得堂里嬉戏寻乐的汉子已逃出去一大半,楼里的姐儿也瑟缩着躲在一边。
老鸨心里急得不行,那些恩客的银钱她还没收呢!
但梨香的剑指着她,她只敢怒不敢言。
早知遇上这难缠的,她就不与她硬碰硬了。
老鸨着实后悔,她只能讪笑道:“我与姑娘开个玩笑罢了,姑娘怎的还当真了?”
梨香却不与她玩笑,指着老鸨的剑“歘”的移动一寸,老鸨鬓边的发丝就被她砍断了一截。
“我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
老鸨的魂都被她吓散了,双膝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她这才没再敢与梨香说笑,苦着脸道:“哎哟我的祖宗,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我这里前几日的确来了好几位姑娘,不知姑娘想找的是哪一个?”
梨香收回剑,“带我去瞧。”
“哎,是是。”
老鸨连连躬身哈腰,随后将一个龟公唤过来,随着她一起在前头给梨香带路。
他几人一走,堂里的姐儿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老鸨正在气头上呢,想到今夜生意做不成了,她走出几步回头瞪着眼道:“都给老娘回房子里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妈妈一声喝,谁也不敢不听,当即垂着头一窝蜂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厢房。
骂完姐儿们,老鸨回头又讪笑笑看着梨香与南尘,“这边请,这边请。”
这老鸨变脸倒是快,比之千娇楼的刘妈妈有过之而无不及,南尘心里暗道。
老鸨的确也没哄骗梨香,前几日也确实新买来了好几个姐儿。
她带着梨香一一去认,但梨香却没见到江绮罗的身影。
梨香转身盯着老鸨的脸,冷声道:“我劝妈妈说实话,若是被我发现妈妈有所隐瞒,我手里的剑就如拿砍头刀一般了!”
梨香的双眼锐利,还带着凶狠。
老鸨被她的神情一吓,思虑再三,心道一声罢了,反正是不花一分银钱得来的,人被带走便被带走吧。
反正那丫头也没给她挣几个子儿,她还倒贴了些药钱呢。
于是她心里一横,悻悻道:“姑娘别急,这不是还有最后一个么?我,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这老鸨果然撒谎,梨香脸又冷了几分。
“还不带路?!”她喝道。
老鸨被一吓,连连点头,“是是,姑娘请随我来。”
走至一间厢房门前,老鸨脚步皆一顿。
没有别的,只因原本应该安静的房里,此刻却有了动静,且动静还不小。
她狐疑的小声嘀咕道:“没给她接客呀......”
随后,老鸨抬手拍拍屋门,“开门!开门!”
但她喊了好几声,仍是没人出来开门,过了片刻,屋里却没动静了。
“在做什么呢?开门,听见没有!”老鸨没什么耐性了。
但还是没人应她。
梨香与南尘对望一眼,眼中也有了怀疑。
南尘上前一步,对老鸨道:“让一让。”
随后,她一脚踹开了门。
屋门一开,屋里的情形便立即浮现在三人眼前。
老鸨突然一声高声惊吓的叫唤,之后拍着膝盖叫喊着:“老天爷啊!作孽啊!”
梨香与南尘也见到了躺在地上捂着眼睛,已没甚力气的汉子。
他满脸都是血,捂着左眼的指缝间,正汩汩往下流着血,模样吓人。
他痛得失了声,无声的在地上打着滚。
老鸨当先看到的就是这满脸血的汉子,所以才会尖叫。
而梨香只淡然的从他身上掠过,随后瞥向屋里床榻的方向。
只见床榻下也瘫坐着一人,她垂着头披头散发,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手上拿着一支木簪,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而她的脖颈下似乎也往下淌着血,她人看上去已奄奄一息。
梨香视线顿了顿,待看清那支血红的木簪时,她眸子一缩,心狠狠一跳。
她快步走到床榻边,在那女子面前蹲下,手有些颤抖的撩开遮挡在她脸上的发。
女子的眼半闭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她的脸上有横七竖八的刀痕,虽有的已结了痂,但仍看上去血肉模糊,骇人无比。
待看清她的面容,梨香的心猛地颤动一下,手立即捂上她脖颈上的血口子,带着哽咽叫道:“绮罗妹妹!绮罗妹妹!”
听梨香这一声叫,南尘也反.应过来,当即走到床榻边,待看清梨香怀里抱着的人时,她心里也是狠狠一震。
江绮罗觉得自己好累,她好像迷糊的听见有人在唤她,她半闭的眼睁了睁。
待朦胧的看见面前的人影,有些像她心里的人时,她嘴角浅浅向上弯了弯。
“是...郑...姐姐么?”
她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微微抬起手。
梨香另只手一把握住她的手,喉头哽了哽。
“是我,我是你的郑姐姐,我来带你回去。你不要睡,好么?你答应过我,要带我瞧一瞧金陵的风景。”
江绮罗吐出一口气,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