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的脸被打得一偏,嘴角的血口子裂得更大了。
她的双臂被反绑在身后,被赵夫人的力道扇得身子晃了晃,随后才稳坐在地。
她抬起脸,面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又笑了两声,之后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
“我与冷姨娘什么关系也没有,我连话也未同她说过几句。”
陈嬷嬷盯着赵夫人的眼睛道。
“你这贱婢到现在还在骗我?”赵夫人上前又是一巴掌。
“你若不是她的人,为何要背叛我?又为何要阳奉阴违将她的种留下!”
“陈榴红!我待你不薄!”
赵夫人已渐渐歇斯底里起来。
她实在忍不了伺候她多年的婢女早在多年前就已背叛了她,也更忍不了,那个夺走她丈夫全部的爱和关怀的仇人之女,竟然好生生活在世上!
当年。
趁赵柏违抗不了皇命远赴南方,将冷秋一人留在府里,赵夫人早已暗暗起了心思。
那时冷秋即将临盆,赵夫人早就算计好,绝不会允许冷秋的孩儿活在这世上的,哪怕那孩儿并非是赵柏的种。
赵夫人下定决心,她要让赵柏和冷秋,同时体会到什么叫做丧子之痛!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
因着冷秋每日饮下了被赵夫人掺了凉药的保胎汤,生产时,她果然如赵夫人所料的那般,提前落胎了。
她的下半身全是血,身边一个伺候的丫鬟也无。
但她仍是没死心,哪怕知道自己已没什么力气,她仍咬着牙,要将她肚里的孩儿生出来。
窗牖大开,只有月光洒进了昏黑的屋里。
赵夫人就那般立在窗外,眼睁睁看着冷秋如何挣扎,如何面色痛苦的生下那孩儿。
她知道冷秋也看见了她,她以为冷秋会怒。
但是冷秋只是侧过头瞥了一瞬,面上却无对她的恨。
冷秋不恨,赵夫人心里却是更恨了。
随着冷秋的最后一声痛吟声落下,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随之响起。
哼,这野种命真硬。赵夫人暗恨。
接着,她叫陈嬷嬷进屋去,将那刚呱呱落地的婴孩抱了出来。
冷秋已用尽了全部的力,她看着陈嬷嬷将她的孩儿抱走,眼角终于流下了泪。
陈嬷嬷将婴孩抱到赵夫人眼前,“夫人,这是个女娃儿呢。”
“咦,这丫头身上还有一块胎记。”陈嬷嬷奇道。
不怪她惊讶好奇,只那胎记如一朵花儿一般,瞧着挺别致的。
赵夫人垂眸瞧了一眼婴孩的脸,随后伸出两根手指一点也不温柔的拉开襁褓,再翻翻她的小身子,也看到了那枚胎记。
确定她是个女娃后,才哼一声,“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说着,她命陈嬷嬷将婴孩抱了下去。
屋里只剩她和冷秋时,赵夫人才悠悠道:“我若是你,还活着做什么呢?”
“这肮脏的身子,你以为他不知么?”
赵夫人丢下这句话,转身飘飘然走了,再没看躺在榻上流泪的冷秋。
回到自己院子,赵夫人对陈嬷嬷道:“今天是个好日子,送她去投胎吧。”
陈嬷嬷一怔,她还以为赵夫人不会与一个小小女婴计较的。
哪知,赵夫人却容不得。
陈嬷嬷眼眸一闪,当即应下,带着女婴下去,之后院子里再听不到婴孩的啼哭了。
之后,赵夫人仅凑近瞧了一眼,确定那女婴没气儿后,才挥手让陈嬷嬷抱着这晦气殿下下去,吩咐她随便找个地儿将女婴埋了。
隔日,冷秋苑也传来,冷秋吞金而死的消息了。
赵夫人最畅快的时候,恐怕就是那时了。
...
但,过了十五六年,那早已死去的女婴,却突然活了,竟还好端端出现在她眼前!
且还进了赵府,做了她儿子的妾室。
赵夫人已恨得呲牙裂齿!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见赵夫人怒极,连双眼都瞪得血红,陈嬷嬷哈哈痛快笑一声,“夫人也没想到吧?天道好轮回,该来的还是会来!”
赵夫人听罢,又准备上前给陈嬷嬷一巴掌。
不过在赵夫人手挥来前,陈嬷嬷笑一收,恨声道:“你道我我为何要留那女婴一命?”
“我只是想起了我那苦命的孩儿!”
赵夫人手一顿,方才恼怒的面容上有几分诧异。
陈嬷嬷却是越说越恨,“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的孩儿你自是记不得的!可怜我那孩儿还未出世,就这般没了!”
陈嬷嬷如此一说,倒令赵夫人想起来几分旧事。
彼时多年前,陈嬷嬷似是有孕过的,她肚里的孩儿好像还是个遗腹子。
“夫人可是想起来了?”
陈嬷嬷声音里像是已积了多年的怨恨,“我相公死后,我只有我肚里的孩儿了,我只有它这一个念想。”
“但是夫人你呢?你却不顾我胎不稳,仍叫我接连好几日整夜守着,在那寒凉的山中,替你与那花道士打掩护!”
陈嬷嬷这话刚一出,赵夫人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一般,面上立即浮现惶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