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画舫二楼厢房内。
檀木雕福禄寿屏风后有一张小榻,榻上躺着的正是落水还未苏醒的太子李麟。
赵夫人方才那番斥责南尘的话,才使庞夫人意识到原来这船上的人赵夫人是认识的。
赵璲是谁,京中炙手可热的权贵,锦衣卫指挥使。眼前这人竟是赵璲的人?那之前那位与太子有关系的艳丽少年又是何人?
听方才出声的少女的话,那还是位女扮男装的女子?
庞夫人面上浮起微妙的笑,她轻飘飘瞥一眼赵夫人,“原来这是你府上的人啊,方才夫人怎的没说呢?”
赵夫人面色微微一滞。
庞夫人没再多刁难赵夫人,转而冷声朝一旁插嘴的江绮罗斥道:“哼!你又是哪来的野丫头,她十条命都抵不上太子的一条命!”
被这端庄威严的贵夫人一斥,江绮罗心里也是有点儿害怕的,还没想好如何反驳庞夫人,却又听她道:“若再不开船,使太子殿下有性命之忧,你与你那位姐姐可担待的起?到时候你们可要以死谢罪了!”
这庞夫人好不讲道理!江绮罗气得面红耳赤,她也顾不得这庞夫人的身份了,开口道:“亏你们还是京中高门大户,却弃救命恩人于不顾!实在是忘恩负义之辈!”
庞夫人显然没料到一个十四五岁的无门无户的小丫头敢这样同她讲话,她抬起手指着江绮罗,双眼瞪大,“你!”
江绮罗却是飞快的又道:“太子是在你庞府船上出事的,为何要赖到我和我郑姐姐头上?庞太师一生为官秦镜高悬,高风亮节,他老人家的后辈就如此这般欺负人吗?”
其实她才不知这庞太师为人是何样呢,她只是想膈应一下这目中无人的贵妇庞夫人罢了。
果然,庞夫人听罢江绮罗的话后面涨得通红,她似是被气得语无伦次,手颤着指着江绮罗,“你!你大胆!”
江绮罗那一番话说得旁边的秦回脸也微微一热,的确是郑姑娘救了太子,若是先开船走,又确实弃她于不顾,可是太子虽有着呼吸,但又未苏醒......
在秦回也陷入纠结时,赵夫人却替庞夫人开口了,“西蓁,给我好好掌她的嘴。连太子都敢冲撞,可见她也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赵夫人这话可是一个大帽子扣下,她之所以出声替庞夫人挽回点儿面子,也是因为庞太师的孙女,庞夫人的嫡长女庞飞雁。
庞飞雁此时正半蹲在榻前,拿帕子替昏睡的李麟擦着脸上、脖颈处的水渍,仿佛周身的争吵与她无关,她眼中只有一个李麟。
庞飞雁即将是东宫太子妃,这是上京贵族圈中心照不宣的事实了,赵夫人自然也知。
西蓁听着赵夫人的指令,当即伸手要给江绮罗一个巴掌,江绮罗眼睛一闭,却是不卑不吭不闪躲。
南尘见状,眼疾手快的截住西蓁的手,但她却未看西蓁,而是看向赵夫人,“夫人,江家女少不更事,还望夫人别计较。”
庞夫人冷笑着道:“赵夫人你瞧瞧,谁家的奴才有这等威风的呢?”
这一屋子女人吵来吵去,着实令人厌烦,秦回也不顾庞夫人与赵夫人的身份,当即道:“够了!救殿下要紧!两位夫人若有话,可回去慢慢说!”
太子的贴身侍卫庞夫人与赵夫人自是不敢太过得罪的,两人只得恨恨的瞪了一眼秦回再瞪一眼南尘与江绮罗,便闭口不言了。
秦回转头又对南尘道:“在下知今日是你主子救了殿下,但殿下也心慈仁善,并非忘恩负义之辈,实在是眼下情况危急,求姑娘通融一番,立即开船。”
说着他双手抱拳躬身对南尘行了礼,之后“噗通”一声给南尘跪下了。
南尘一惊,忙伸手去扶他,“秦侍卫......”
秦回却是不起,“求姑娘开船!”
南尘心里堵得难受,她不想做不忠不义之人。太子要救,可她的主子呢?
思索片刻,她回秦回:“还请秦侍卫答应我一事,务必保江家小姐安全。”
她说话的时候扫了一眼西蓁,以及庞赵两位夫人。
秦回会意,“在下以项上人头保证!”
江绮罗意识到不对,她急忙抓着南尘的胳膊道:“南尘,你要干什么?”
南尘却拉下她的手,“我得去找主子了。”
说着,她快步出了厢房,纵身从二楼跃到一楼甲板处,眼看就要跃进悠月湖里。
江绮罗也冲出去,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急唤:“南尘!南尘!”
她正叫喊着,抬眸间却看见了远处半空中似乎有两个人在打斗,她定睛一看,看其中一人的衣裳,有些像今日梨香所穿的。
江绮罗心猛的一跳,眼眸亮起来,蹦跳着对下面的南尘喊道:“南尘!等等!你看前面!那好像是郑姐姐!”
南尘提脚纵跃的姿势一顿,她仰头,顺着江绮罗指的方向望去。
习武者的眼睛要比寻常人看得清看得远的多,南尘定睛望了几眼,远处与人在半空中打斗的人正是梨香!
南尘心中一喜,仰着头对江绮罗高声道:“江小姐,那的确是我主子!我去前头帮主子!你在船上好好待着,没人敢伤你!”
说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