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落水,那一夜赵府也是动静不小。
南尘将半昏半醒的赵夫人送回寿和院,待入了赵夫人的卧房,在屋里伺候的丫鬟春荷和夏莲忙给浑身湿透的赵夫人换了干净衣裳。
待赵夫人躺在榻上,身上盖了两层厚厚的衾被,春荷去通知了赵琅南尘才,又派人去请郎中来时,南尘才出了寿和院。
走到院门前,正巧遇到了急急赶来的周雪鸢。
南尘目不斜视地从她身旁走过,倒是周雪鸢走出几步后,还回头看了南尘一眼。
在回贞苑的路上南尘忽而想到,这夜已深了,周雪鸢不在寿和院待着,却从外面回?她一个奴婢,在忙些什么?
赵夫人丫鬟的行踪本轮不到南尘多操心,但她随即想到了如今也在寿和院的西蓁,她直觉此事不同寻常。
西蓁绝不是甘愿做低伏小的人,即使做赵夫人身边的一等女婢,她也是看不上的。
西蓁也从不做于她无利好的事,她此次入赵府,定是有她的目的。
想到此,南尘眼神暗了暗,她得跟主子提个醒。
一夜过去。
日上三竿时,梨香才悠悠转醒了。
许是昨夜下了水又吹了会风,她早晨醒来时头便有些昏沉,似是有三斤重,便懒懒的赖在榻上不想起身。
这会儿日头都挺高了,梨香才慢慢的坐起身,她口舌发干,抬手揉了揉眉心,开口唤道:“东沁...”
这一出声,梨香才觉她自己嗓子竟也哑哑的,鼻音稍重。
她心里暗叹一声,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这点风寒,也算不得什么。
东沁在门外候着,听见屋内的声音,她和南尘推门进来,见梨香竟蔫蔫地靠坐在榻上,忙几步走上前问道:“主子可是哪里不舒坦?”
南尘伸手摸上梨香的头,再摸摸自己的,梨香的体温倒是正常的,但她仍不放心,“主子,可是昨夜着凉了?要不请个郎中来看看吧。”
东沁见梨香嘴唇略干燥,转身去替她倒了杯温水来。
梨香接过,牛饮一般饮了水,摇摇头,“不用了,只是有些乏,许是吹风吹的,歇息一日便就好了。”
梨香其实是被上回赵璲请那王太医和钱太医来弄得她有些怕了,她总觉得那王太医有些玄乎,心里头便抵触这些郎中来。
南尘见她不愿,也没再坚持,拿了只靠枕垫在梨香身后,吩咐东沁弄些吃食过来。
待东沁下去,南尘才道:“主子,属下今早去前院看了看,真欣与真义确实不在了,他二人屋里头一片衣角也未留下。”
南尘想到先前她看到真欣床边案桌上的那幅画,便也忍不住好奇,“难道真欣与二公子真有些什么?”
梨香背靠着枕,闻言懒懒地笑了笑,“赵琅那风流性儿,他若想做什么,怎是一个小丫头能看穿的?那真欣啊,恐怕是着了他的道了。”
想到昨夜赵琅那猜不透的意思的话,南尘想了想道:“主子,二公子既说真欣兄妹二人不是他和赵夫人的人,那他二人的真正主子还会是谁?要不要属下去查一查?”
梨香却是摇头,“不必。赵琅突然将他二人弄走,我猜他只是顺道帮了我一个小忙。而他真正忌惮的,应该是真欣真义背后那人。”
“咱们若是贸然行事,倒先露了马脚了。”梨香又道。
南尘颔首,挠挠头笑了下,“还是主子想的周到。”
梨香叹口气,“他二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南尘微微一惊。
只她二人都没想到的事,还真被梨香给料中了。
两人又说了会话,梨香才记起来昨夜赵夫人落水的事。
她问南尘:“赵夫人那边如何了?”
南尘回道:“属下一早去了探了探,听说夫人昨夜之所以落水,是她精神不济,郎中说她体虚肝火旺,许是太过乏累人才昏昏沉沉,不小心从那石桥上跌了下去。”
赵夫人昨夜瞧着是有些与之前不大一样,梨香又问:“她现下可是醒了?”
南尘摇头,也有些纳闷,“听寿和院的仆从说,二公子请了郎中来时,夫人只是半昏着,待郎中诊了脉开了药,才离去两刻时间,哪知夫人突然又起了高热。”
赵夫人年纪大了,落水走一遭确实易染风寒起高热,“后来呢?”梨香问。
南尘答:“之后二公子又将郎中请回来,夫人便一直睡着,听说热退了些,不过到今早人还没醒呢。”
这下连梨香也狐疑了,只落了个水再起了高热,听着怎么像是昏睡不醒的样子?
梨香随口一问,“没人去禀告赵璲么?”
赵夫人出了事,赵璲不可能不知,但是他昨夜却是一夜未归,今日也不像有回府的迹象。
这事南尘也奇怪,“听说二公子派人去北镇抚司找公子了,但是连公子的面都没见着。”
赵璲又神龙不见尾了?还是不想见赵琅的人?
不过,这也是赵夫人母子三人之间的事,梨香并不想多探听,于是就不再提这事了。
昨夜赵琅却确实派人去北镇抚司找赵璲了,但他的人不仅连赵璲的面没见着,其实连北镇抚司的大门都未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