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王太医与钱太医的闲话,自然也落入了外头驾车的四方的耳朵,他对钱太医的话深表赞意。
他家公子人中龙凤,娶什么女子都是绰绰有余的,就算为妾,也是她们的福分,哪来的可惜?
一时之间,这护主的奴才驾马车更得劲了,恨不得赶紧回去在他家公子跟前鞍前马后呢。只刚行到半路,四方就见前头有一人骑马迎面而来,他定睛一看,原是赵璲。
四方眼里一亮,招手唤道:“公子,公子。”
赵璲自然也是看到四方才策马过来的,他勒着缰绳使马儿停在马车旁,人坐在马背上。
马车上的两位太医自然也听到外头四方的呼唤了,当即拉开车帘,便要下车对赵璲行礼。
赵璲让他们免礼,道:“今日劳烦二位太医了,改日赵某请二位去金厢阁一聚。”
二位太医自然摆手退却,连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赵璲也知这道路中也不是说话的地儿,他令四方将马车驶到一边,自个跃马而下,走近车厢旁,低声道:“二位太医,我那爱妾身子如何?”
钱太医笑着道:“您府里那位姑娘身子骨好的很,定能使大人儿孙满堂。”
赵璲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道了句:“多谢。”
只他眼神瞥到王太医面上时,只见那位老者面色严肃,迎着赵璲询问的眼神,道:“赵大人,请与老夫一叙。”
赵璲心领神会,当即给四方使了个眼神令他跟着,他调转马头回了北镇抚司。
行至北镇抚司前,四方搀王太医下了马车,随即又驾车送钱太医回了,王太医跟着赵璲去了南院。
入了南院,书房门掩上后,赵璲做了个请的姿势让王太医坐,他自己坐于王太医的身侧的椅上,才开口问道:“您老可是要和我说,我那妾室的事情?”
王太医比赵璲的父亲赵柏还大了许多,当年两人也算是忘年交,自赵赵柏过世,他与赵府往来便少了。看在去世的赵柏面上,他对赵璲也有点儿如自己小儿般的怜惜。
知他虽位高权重,位比太师,但也多有不易。方才看他对那女子多有怜爱,定也是伤了心的,他便也不忍叫他瞒在鼓里。
人世间,唯情是痴啊。王太医叹口气,方道:“是,我替她把脉时,诊出了一些异处。”
赵璲沏茶的手一顿,把茶碗盖儿重新轻轻盖上,才问道:“您老没告诉她吧?”
王太医没想到赵璲先问的是这个,瞧着他是个堂堂英勇男儿,真也没想到他也会儿女情长,方才对梨香的一丝好感也渐渐褪下,心里又怪起她美色误人了。
于是王太医哼道:“你那女娃儿嘴巴厉害得很,老夫这么大年纪了都被她羞辱一番,那我还与她说什么?”
梨香嘴皮子的厉害赵璲是领教的,只他也知道她绝不会无的放矢,要说羞辱一个正派的老者,他是不信的。
于是赵璲轻轻笑了一声,给王太医重新沏了杯茶,道:“您定是先对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了吧?”
见赵璲不仅还笑得出来,甚至还护着呢,哼,宠吧,我看你还能宠几年。王太医在心里嘀咕,拿起杯盏大饮了一口茶,带着气儿道:“我不过只说了她一句,她回我一语双关,等于两句。”
赵璲又给他添了一杯茶,笑道:“那我给您替她赔个不是。”
他也只有在与他父亲的故交相处时,才有一些人情味。
王太医也不是毫无眼色的人,他见好就收,才慢慢道来:“那女娃儿脉搏里,我瞧着有两股不同的心脉。”
王太医在京中名誉甚高,有神医再世之称,他说的话绝不是无中生有。
赵璲心神一凛,问道:“两股心脉?您的意思是?”
王太医捋捋胡须摇头叹着气道:“常人只有一颗心脏,一股心脉,那女娃儿我断定她也与普通人无异,只一颗心脏,但她却有两股心脉,老夫也甚是好奇,令人捉摸不透。”
王太医正是在贞苑时发现梨香的异状,才连连摇头啧啧出声的,只他当时没与她道出全部实情罢了。
赵璲听到如此,心下更是一紧,“她有两股心脉,会如何?钱太医怎会说她身体康健?”
看他有些许紧张,王太医卖关子道:“钱小子才活几年,老夫比他爹还大呢,他能瞧出什么?他看妇人病症,你那女娃儿又没有妇人病,他当然瞧不出了。”
赵璲听到梨香果真没有妇人病症后心中略松,转而又问:“那她究竟身体如何?”
王太医回想起梨香的模样,再瞧瞧赵璲,暗叹一句可惜,才正色道:“她的心脉有二,一强一弱。她身体把不出任何毛病,可能只是虚像,到了两股心脉相争的极限之日,或许人就犹如大厦之将倾。”
说到这,王太医看着面色已僵的赵璲,叹口气又道:“不过老夫也不敢确定,只她这脉象老夫从前从未亲眼见过,只在一本久古的医书上看到过,但上头也言语不详,毫无诊治方法记载。”
赵璲不知为何,心跳得有些快,不自觉握紧拳头,却才意识到自己手心早已出了汗。
他拿起杯盏喝了一杯茶,一杯好像不够,又饮了一杯,才沉声道:“她若是真是医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