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红木雕刻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赵璲手撑着下巴坐在书案前,朝屏风的方向瞟了一眼又收回来,似乎已经想象得到接下来是如何不忍直视的画面了。
行五正在屏风后与女裳“作战”呢,虽他平时和女子厮混的日子不少,但他哪有那个心思好好去观察女子的女裳该如何穿,他只知道怎么脱,直接扯破了就完事。
他已脱下自己的衣衫,轮到穿这手上的女裳时就束手无策了,自个儿上半身冻得都起了鸡皮疙瘩还没套上,行五一张老脸真是又红又黑,也不知是不是气成这猪肝色的。
行五很后悔,他就不应该逞一时嘴快,答应赵璲吩咐的事情,他以前就觉得他这位大人是个心黑难缠的,却没想到他的心会这么黑,这不是为难人么?
“大人,属下穿不了!”行为梗着脖子道,恨不得把手上这衣裳全都撕烂了。
赵璲手点着书案哒哒哒的响,像是没听见行五的抱怨,只幽幽回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自诩有过很多女子,现下却连女子的女裳都摸不清门道,那日莫不是你自吹哄骗小十八的?”
行五真想对赵璲吼一句:老子只晓得怎么脱!管它怎么穿呢!但碍于赵璲是他的上司,他是下属,也不争这个面了,反正今日脸都丢尽了。
于是行五憋着一张红脸,心里暗道一句,大人你好样的!才闭一闭眼回道:“属下马上就好!”
穿到一半,行五这个憨熊才想起来问赵璲,今日为何让他穿女装,“大人,咱今日是有什么隐秘的案子要去办吗?”
赵璲啧一声回道:“你也没憨到家啊,行五。”
行五又是一噎,脸红粗脖子的“奋斗”起衣裳来。待一刻后,行五终于从屏风后走出来了。
赵璲只瞟去一眼便立即收回眼神,嘴角还抽了抽,似乎不想看行五的样子,目不斜视的道:“嗯,很是不错。”
“您这哪是夸奖啊,明明是口是心非!”行五哼着气儿走过来道,还很不怕死地站到赵璲面前,与他只有一桌之隔。
赵璲手狄哲春咳嗽一声,好像想笑又像板着脸,“离我远点儿,挡住我视线了。”
这是明晃晃的嫌弃!行五敢怒不敢言,他低头瞧了下自己的打扮,衣裳穿得歪歪扭扭的,粗胳膊宽肩膀的,怎么也不像一般女子的模样啊!
行五疑惑道:“大人,我这般也装不成女子吧?”其实他想打消赵璲的歪主意,他才不想穿这劳什子女裳出去丢人现眼呢。
只赵璲当然也想到行五所想的,起身去柜里拿了只备用的帷帽给他,淡定道:“戴上,没人认出你。”
这帷帽的纱长到腿部,又是深色,倒掩盖了些行五的宽肩膀粗胳膊,远远一瞧,倒也瞧不出有什么异状。
令行五这般打扮后,赵璲上下扫视了一番,觉得还算满意,他招手示意行五附耳过来。
在行五耳边低语几句后,行五由开始的仔细听着到最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大人您叫我去女道观掳人?”
赵璲破嫌弃地离行五远一点儿,皱眉道:“你吼什么?三丈远都听到了。”
行五连忙转身开门看看屋外,还好连人的影子都没有。他挠挠耳朵放小了声音道:“大人,这...属下一个男子,去...去女道观不合适吧?”
赵璲斜眼看他挑一下眉,“你现在不是女子么?”
行五又一噎,却听赵璲又道:“也不是叫你去做偷鸡摸狗之事,只是带回一个人罢了。”
带?不就是掳么,和偷鸡摸狗也没区别呀,行五暗自嘀咕着,哪知把自己的心声给说出来了,只见赵璲瞪来一眼,“嗯?”
行五一抱拳,赶紧道:“属下不辱使命!”
接着他戴好帷帽,小心翼翼地开门,见外头确实没人发现他这糗样,飞快地使轻功翻墙出去了。
...
赵璲叫行五去女道观掳人,掳的不是旁人,正是跟随赵夫人二十几年的贴身婆子,陈嬷嬷。
今日一早从赵府出来时,赵璲才想起来,今日是赵夫人例行去道观修行的日子,他灵机一动,为何不趁今日这个机会把陈嬷嬷掳来,问一问当年冷秋苑之事?
赵璲有了想法之后便直接去了北镇抚司逮人,这人自然就是行五了。
为何不找徐机或者马林,赵璲其实也是想过的。只是徐机和马林二人,他母亲赵夫人都见过他俩的面,甚至算得上熟悉,她身边的陈嬷嬷自然也熟知他二人了,那么办起事来时就不那么方便了。
赵璲也只是想暗暗地掳陈嬷嬷过来,并不想打草惊蛇让赵夫人知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想起一个最适合办这差事的人,那就是行五了。
其一,赵夫人及陈嬷嬷从没见过行五的面,便也没那么多警惕之心。其二,行五的身手和徐机、马林两人不相上下,或许比马林遇事时,以不变应万变的本事还要好的多。
至于为何让行五穿女裳,那是由于赵夫人去的道观是女道观,只有女子能进。
...
约辰时。
赵夫人已经梳洗整齐,换上了与平日所不同的锦服。学着女道士那般,穿着宽松广袖的素色袍子,也束起乌发,只配了个玉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