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神燃烧着直白的欲望和昭然若揭的野心,让人不舒服到了极点。
席宁应付他的耐心告罄,懒洋洋的宣判他的死刑:“黑风山的生死存亡不需要靠一个陌生人来保证,石敬,送他上路。”
“没问题,大当家。”石敬满腹的憋屈一扫而空,利落的上膛。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沈容英波澜不惊的面容开始裂开,他慌忙喊道:“你们不能这样!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沈大帅的儿子,你们杀了我,他肯定会找你们报仇的!”
石敬开枪的动作一顿。
就在几分钟之前,席宁还在跟他说沈大帅打算剿匪的事,几分钟之后,他们就见到了沈大帅的儿子。
这可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意外收获啊。
席宁挑了挑眉,总算施舍了他一个正眼。
“沈大帅的儿子,你拿什么证明?”
“我钱包里有证件,我叫沈容英,沈家四少爷,你尽可以去打听打听,看看有谁不知道我!”沈容英见事情有转机,气势又昂扬起来,满脸骄傲的道。
石敬朝地上瑟瑟发抖的土匪踹了一脚,“钱包。”
土匪颤抖着手递给了石敬。
石敬打开钱包,抽出证件,对着照片和沈容英辨认了一下,确认无误后,给了席宁一个肯定的眼神。
“绑起来,关进柴房,严加看管,不许让他逃了,也不能让他死了,他要是出了问题,唯你们是问。”席宁下达命令,沈容英激动的要说什么,却被石敬眼疾手快的堵住了嘴。
“唔唔唔!”沈容英不甘心的扭动挣扎着,嘴被捂住也不消停,竭力想要发出声音,却被石敬无情镇压,直接拖走。
暗夜里亮起一束光,一面映不出人影的镜子漂浮在半空中,为这片漆黑的天地带来一抹光彩。
沈容湛顺着光线的指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踽踽独行。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镜子里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沈容湛控制不住的抬起手,像是被什么召唤一样,冷白的指尖轻点在镜子上。
镜面像波纹一般由他的指尖开始向四周扩散,那层朦胧的雾布随着波纹的荡开而被揭下,露出它原本的模样。
镜子里是一个墨发雪肤的女孩,她安静的闭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柔顺的垂下,像是睡着了一样。
明明从未见过,沈容湛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甚至恨不得马上穿过镜子触碰到那人。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人又是谁?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入目一片漆黑,天地化为虚无,万事万物都成为云烟。
心慌意乱,什么也抓不住的恐慌从心脏蔓延四肢百骸,沈容湛攥紧手指,从睡梦中挣扎着清醒。
“醒了醒了!”喜悦的欢呼声在身边炸开。
沈容湛睁开疲倦的眼皮,看着四周陌生的人和地方,眼里充满警惕。
他下意识想拔枪,但手摸到腰间却摸了个空,甚至还因为用力过猛而疼得下意识“嘶”了一声。
“哎呀,你可千万不能动,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可千万小心着点。”白发苍苍的老头紧张的盯着沈容湛,生怕他又昏过去。
沈容湛放下手臂,缓解着疼痛,目光锐利的盯着老者,声线冰冷锋利:“这里是哪儿?你是谁?”
“我是延鹤堂的大夫,你这是在丰年酒楼,黑风山三当家的地盘上。”老者也不隐瞒,据实以告。
“黑风山……”沈容湛紧绷的神色松懈了一点,但并没有全部放松。
老者并没有在房间待多久就被外面看守的土匪带走了。
房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沈容湛靠着墙面,苍白的唇色依旧没有破坏他堪称完美的谪仙面容,纤长的鸦羽低垂,遮挡住他眸子里的波光潋滟和暗流汹涌。
沈容湛醒来不久,就被席丰秘密接回了黑风山,藏在了席宁眼皮子底下。
相隔一间柴房的距离,沈容英和沈容湛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狭路相逢。
沈容英片刻也不消停,嘴里一直嚷嚷着要见席宁,吵得鸡犬不宁。
也是多亏了他这大嗓门,不然沈容湛也不能发现他们俩关在一处。
天光大亮,叫嚣了一夜的沈容英声嘶力竭,嗓子都喊哑了,都没能换来席宁一个眼神。
山下的路终于修通畅,席宁哪里有功夫搭理他,一门心思准备下山入南城找沈容湛。
“大当家,现在南城风声鹤唳,正是多事之秋,更何况,沈大帅还对你手上的军火虎视眈眈,你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呐!”石敬头疼的看着席宁收拾东西,跟着她转来转去,不停的劝解她。
席宁听他这些颠来倒去的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根本不搭理他,一心收拾着自己要用的东西。
试了试新到手的武器,席宁满意的挑了挑眉,背上行李,刚要跨出门槛,大长老席旺家和三当家席丰就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了。
席宁扫了一眼石敬,“你还找了帮手来劝我?”
石敬一头雾水的摇摇头。
那这两人急急忙忙的是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