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营到少帅府,沈容湛一路飞驰,要是开的是车,油门铁定踩到了底。
身姿挺拔的青年骑马跨过少帅府的门槛,也不管什么莽不莽撞了,直到到了主院门口,才翻身下马。
府里一如往日的安静。
听到有人纵马闯进少帅府,赵长顺连忙放下手里的家伙事,直奔主院。
主院院落里,站着一个极为高挑的身影。
赵长顺眼皮子直跳,他如往常一般上前,温声询问:“爷怎地这时候回来了?”
地牢被硬闯,事情才一发生,就被手下人摁了下来,故而知道此事的并不多。
卧室就在两三步远之外,只要走上前,推开房门,就知道硬闯地牢救人的是不是她。
沈容湛难得的迟疑了。
他有七成的把握,劫人的是她。
只因在这南城,除了她敢如此放肆的跟他对上,其他人都没那个胆子。
且做的这般张扬……
“席宁醒了吗?”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下,长睫低垂,桃花眼中蒙上一片阴翳。
赵长顺扫了一眼贴身伺候席宁的翠菊。
翠菊往前一步,恭敬的回:“小姐现在还没醒。昨夜小姐失眠,就服了些安神茶,嘱咐过我今晨不要叫醒她,让她自然醒。”
沈容湛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七成变九成。
他抬脚,踏上台阶,一步步逼近近在咫尺的房门。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门扉,慢吞吞的推开门,狭窄的缝隙慢慢变大。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沈容湛听到自己急促不安的心跳声。
床幔垂落在床榻周围,厚重的幔帐遮挡,辨不清楚里面是否有人。
他合上屋门,走到窗前,修长的指挑开厚重的床幔。
呼吸声不自觉放轻。
手指止不住的有了颤意。
幔帐一寸寸偏移……
一头乌黑柔顺的发散落在深色的枕头上,那人侧对着他,脸颊深陷进枕褥里,腻白的手从床褥里伸出来,随意搭在丝绸锦被上。
匀长的呼吸声微不可闻。
沈容湛却觉得这呼吸声异常柔软,抚平了他满心的焦躁。
他在床边坐下,修长的指撩开席宁遮住脸的发丝,深情潋滟的桃花眼水光莹润,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他在床边静坐了半晌,随后想到身上还沾着风尘仆仆的灰尘,便起身离开去沐浴了。
待开门关门的声音尽数落下,床上装睡的人猛地睁开眼睛,鲤鱼打挺坐起,看着房门的方向,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吓死她了!
【宿主,你要的刺激,开心吗?】富贵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语气里夹杂着浓重的讽刺。
席宁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它。
时间回到六小时前——
就在席宁要走到南城地牢的时候,她碰到了一直等待时机救人的席诚泽手下。
三个人一合计,席宁负责硬闯吸引火力,那两人就趁乱救人,随后在小茶馆碰头。
顺利把人救出来,席宁本来就要离开南城的,但无奈席诚泽浑身是伤,根本无法连夜赶路,只能等伤养好了点再走。
席宁本来是想留下的,但稍一思忖,就觉得不妥。
她和席诚泽一起失踪,那不就相当于明晃晃的告诉沈容湛救人的是她吗?
那她捂得那么严实,是捂了个寂寞吗?
而且,她失踪,沈容湛估计会挨家挨户地毯式的搜捕她,席诚泽找到藏身之所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还不如她回少帅府稳住沈容湛呢?
虽说这人不一定会相信她的说辞,但好歹能打消一点他的戒心啊。
于是三人商量好就分开了。
席宁对那两人的说辞是:人多目标大,不如分散开,等到席诚泽养好伤,她们就在“回春来”药铺碰面。
然后她就回到了少帅府,顺带把先前写的纸条烧毁了,打算等她真正离开的时候再写一封声情并茂的告别信给沈容湛。
【以沈容湛刚才泄露出的情绪波动数值来看,宿主你如果真的那么做的话,绝对会被折磨得很惨的。】
就在席宁畅想怎么离开时,富贵冷冰冰的机械音就像一桶冷水似的,从天灵盖上劈头盖脸的泼了下来,瞬间浇灭了她的侥幸心理。
席宁耷拉下嘴角,整张脸上的表情都垮了下去,丧气从身上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我只是想帮他嘛……”
“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小声嘀咕的抱怨和疑惑又轻又柔,散在风里,落地无声。
【你要相信大人的能力啊,他一定能找到军火的。】
富贵安慰低落的席宁。
“上辈子都没有找到的东西,这辈子就一定能找到吗?小心别出了什么变故才好。”
席宁手指轻轻的点了点额头,唇角漾开无奈又浅淡的笑。
她往后倒在床褥上,手臂枕在脑后,眼睛慢慢闭上,姿态闲适的放松躺平。
脑海中的小光点闪了几下,最后黯淡了下去。
席宁小憩了一觉,然后被肚子“咕噜噜”的声响叫醒。
她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