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的慕容玦在辅政大臣崔文臻和摄政王慕容宪的拥护下登基为帝,摄政王自请辞去帝师之名,推崔文臻为帝师。
崔文臻行事严苛,对幼帝要求甚高。
幼帝时常挑灯夜读,废寝忘食。
*
“陛下还未安寝?”昭和殿外,少女看着殿内未熄灭的烛火,秀眉微蹙,略带威严的看向候在殿外的小太监。
小太监低着头,嗓音微颤,语气里难掩担忧。
“陛下已五日未曾阖眼,奴才担心这样下去,圣体恐恙,但奴才人微言轻……”
“我知道了,你下去准备一碗银耳羹送进来。”席宁抬抬手打断小太监的话,上前推开殿门。
外殿里,少年帝王玉带束发,素色长袍加身,黑眸失去光泽,眼眶里满是红血丝。
他翻着泛黄的书页,时不时掩唇咳嗽一下,眉眼间难掩疲态。
席宁走到他身旁他都没有察觉。
冷若冰霜的少女不容置喙的抽走少年手里的书卷,对上那人不悦的视线,她依旧面色不改,镇定沉稳。
“陛下该安寝了。”少女声色冷淡,没有一丝温度。
慕容玦眼下乌青一片,他起身想抢回书卷,却被席宁拽住胳膊,一路拽到床榻边。
她不由分说的把慕容摁在床榻上,冷若冰霜的眉眼充满不怒自威的气势。
慕容玦挣扎不过席宁,只好顺从的合衣躺下。
席宁走到软榻上坐下,声色冷然不近人情。
“臣女今夜会守在这儿,陛下可放心安寝。”
事无转圜的余地,慕容玦翻身背对着席宁。
内殿的烛火被席宁吹灭,昏黄的殿内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席宁在软榻上躺下。
床榻上的人翻来覆去,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不自觉的浮现出父皇担忧的脸庞。
一想到父皇还在为他忧心,他就再也无法心安理得的熟睡。
他迫切的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让父皇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慕容玦翻身坐起,掀开明黄色的幔帐,就要下床。
却被一只柔软小巧的手给阻止。
少年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少女古井无波的脸。
“陛下睡不着?”
床榻旁的烛火被重新点燃,跳跃的火苗映入那人黑亮的眼眸,慕容玦浮躁的情绪忽然就平静了一点。
他靠着床头,纤长的睫毛轻颤,低哑的声线里满是痛苦和疲惫。
“我一闭上眼,就会看到父皇,我怕他怪我无能,担忧我无法做一个明君圣主,怕他在九泉之下无法安息……”
跃动的烛火被熄灭,慕容玦苦涩的扯了扯唇,他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呢?他这样子,只是更加证明他的无能罢了。
幔帐被小手挑开,那人脱了靴子,弯身上榻。
盖在身上的薄被被掀开,温热的身体慢慢靠近,柔软的胳膊抱住他的窄腰。
“陛下睡吧,有我在。”
淡雅如兰的清香萦绕在鼻息间,淡然平静的嗓音像是一剂上好的安神汤,抚平了他所有的不安与自责,让他紧绷的弦松懈下来。
“男女授受不亲……”情窦初开的少年郎红了脸,心跳声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你为帝,我为后,有何不可?”那人音色偏沉,带着能让人心安的力量。
帝后……
慕容玦克制不住的心情愉悦,心里的小鹿蹦哒得更加欢快了。
他把人抱得更紧,温热的呼吸柔软的洒在女孩的脖颈间。
“你不是看不上我吗?真愿意嫁我?”慕容玦低声问,语气里暗藏着无尽的迟疑。
父皇驾鹤西去,席大将军手握兵权,若是席大将军想,这天下尽在掌握,她若不愿意,席大将军定会阻挠。
世道变了,她已经不是那个父皇一声令下就必须陪他读书的玩伴了,她有了自主选择的权利。
她不愿,便谁也不能逼迫她。
“愿。”
斩钉截铁的一个字,像一颗定心丸,让慕容玦忍不住更加抱紧了怀里的人。
“那就说好了,不许反悔!”
少年声线低哑,尾音控制不住的上扬,单纯直白的心意完全掩饰不住。
回应少年的是少女往他怀里缩了缩的依赖动作。
慕容玦心满意足的闭上眼,难得的没有见到父皇苍白的脸庞,还做了一个阳光明媚的美梦。
自那以后,未来的小皇后就提前搬进了陛下的寝宫。
此举本来不合礼制,但碍于那日皇宫里小皇后提剑击杀数十人禁军的英姿实在深入人心,便没有人提出异议。
朝堂风平浪静了两年,就在小皇后即将行及笄礼时,西北边境发生动乱,大将军席翰遇刺,性命危在旦夕。
得知大将军性命垂危的消息时,席宁磨断了手中的墨条,总是平静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了呆滞茫然的情绪。
“大将军身经百战,体格强健,断不会有事的。”
慕容玦从太师椅上起身,走到小皇后身旁,温柔的握住小姑娘的手,轻声细语的安抚道。
席宁抬眸望着他,顽劣任性的小奶团子如今已长成了温润如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