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袍子上,仙鹤展翅欲飞,飘渺的云雾缭绕青山灰石。
衣袂翩飞,长身玉立的少年姗姗来迟。
看见在原地晃悠的席宁,那人立马解开身上的披风,体贴的系在席宁身上。
席宁抬手阻止,却被不认同的睇了一眼,只好悻悻缩回手,任由那人细致的给她系好系带。
“殿下找我有什么事吗?”清越的嗓音淡定镇静,没有丝毫的慌张,眉目间温润而泽,瞳眸里晕染开温柔缱绻的暖光。
他这么坦然,席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直说。
呐呐的张了张口,一笔带过的飞快道:“我和清竹抓到了个关北萧家的人……”
那人凝眉,目光里盈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长久的沉默慢慢发酵,席宁后悔的抿了抿唇,心想应该不说的,悄悄解决了,谁也不知道,皆大欢喜,现在还引得这人烦恼纠结。
要不……就放了这个人?
席宁从披风下伸出手,想要去碰萧遇的手,那人就倏地抬眸,神色平静的问:“是怀璧吗?”
“啊……”席宁习惯性的应,应到一半,听清楚萧遇的话,不由满脸震惊的看着云淡风轻的萧遇,呆呆的问:“你知道?”
“知道,他是我故意留下的,我发现他和别的杀手不太一样,威胁力不是很大,所以就留下了他。”
席宁傻眼重复:“威胁力不是很大?”
“他不会制毒,不会武功,只有一身蛮力,样貌也不是很出众,萧家派他来接近殿下,应该是当作弃子用的,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没想到……”
萧遇没有再往下说。
席宁却在心里自动把他的话补充完整。
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最没希望的却被席宁纳进了府里,那些精心挑选的,反而成了弃子。
“萧家后来没有找人替代他吗?”席宁还是不太相信前后是同一个人,性格反差也太大了点。
萧遇摇摇头,神色淡然道:“冒充一个不受宠的男宠,样貌也不太出众,对萧家来说,能被利用的利益实在是太小了。”
怪不得今天怀璧碰上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做个衣食无忧的侍君。
既然前面想得那么开,那后面又为什么要服毒自尽呢?
前后行为太矛盾了。
推开门,席宁带着萧遇走到床边,指着昏迷的怀璧,努力找句子形容他的情况:“他行为不太一致且十分矛盾,前一秒哭哭啼啼,后一秒倔强沉默,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萧遇安静的观察了怀璧几秒,随后弯下身翻开他的眼皮,探了探他的脖子,又搭上他的脉搏查看了下。
“殿下,他的情况有点复杂,我有了一点猜测,但没证据证实,这件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怎么个匪夷所思法?”席宁疑惑的看着萧遇的一举一动,感觉自己被蒙在了大雾里,听得懵懵懂懂的。
萧遇没有回答席宁,看向一边当隐形人的岳清竹,轻声道:“烦请岳侍卫泼醒他。”
岳清竹抬起一边刚才替他擦身的水,毫不客气迎头浇在怀璧脸上。
怀璧睁开眼,眼神空洞冷漠,像是一台程序设计的机器,没有自己的灵魂,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也不挣扎,像是死了一样。
萧遇示意岳清竹劈晕他。
岳清竹手起手落,那人软塌塌的倒在床榻上。
萧遇又吩咐岳清竹去抬手泼醒他。
如此重复几次,席宁发现这人能在冷漠和话唠之间无缝切换。
只不过,这个切换的关键是昏迷。
席宁望着萧遇下颌线优越的轮廓,满脸求知欲:“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没有怪力乱神,没有复杂的专业术语,就平平淡淡的一句所有人都可以看出来的话。
年纪轻轻就有双重人格分裂症,可见小时候过的很苦。
席宁眼神复杂的看着躺在床榻上被折腾得嘴唇泛白的少年,让岳清竹去给他换身衣服和换个地方休息,拉着萧遇出了门,慢慢悠悠的沿着铺满细碎石子的小路往主院的方向走。
“关北萧家是选择站在了二皇姐那边吗?”
微凉的风里,席宁闷闷的问。
“关北萧家避世多年,不欲参与朝廷政权更迭,这次送我出来帮助二皇女,是因为早年间二皇女的父君帮过萧家一个忙,我只是为了还恩情而来。”萧遇紧了紧握着席宁的手,眉眼低垂,看不出情绪波动的淡然道。
低垂的睫毛下,漆黑的瞳眸里一闪而逝的浓重讽刺。
是报恩还是想重新成为第一门阀士族,这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若只是单纯报恩,何须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种控心蛊呢?到底是信不过他。
席宁不疑有他,看来二皇女的父君也是不容小觑之人啊。
只是久居深宫,不得圣心,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位贵君?
“不是哪一位贵君,而是个侍君。”猜测到席宁心里的想法,萧遇淡淡的解释道。
侍君?!
宫男爬床女皇,女皇不喜被人算计,就没有封君封号,只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