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竹面无表情的把席宁从床褥里刨出来,一板一眼的替她更换衣服。
“晚上的竞价,你这时把孤叫醒做甚?”席宁半眯着眼,还不太清醒,慵懒的嗓音黏黏糊糊的,含着女儿家的娇软。
“陛下说,既是晚上,那便白日登门祝贺吧。”岳清竹面不改色,冷冰冰的传达着女皇陛下的指示。
“都说了孤与丞相公子无缘了。”席宁撇了撇唇,语气里满是无奈。
“陛下为了殿下殚精竭虑,殿下就算再扶不起,也不该让陛下的心意付诸东流。”
“行,表面功夫。”席宁说不过她,抬起手配合的让岳清竹替她穿上外袍。
一通折腾,午膳时间已至。
岳清竹想让席宁前往丞相府用膳,席宁却诸般找借口,最后她拗不过席宁,只得同意在府上用过午膳,一群人才带着生辰礼,排场极大的前往丞相府。
早早得知六皇女会亲至的丞相凌薇已经携着儿女立在府门前等候。
席宁还没下轿,凌薇便迎了过来。
“殿下莅临,寒舍蓬荜生辉。”沉稳老辣的丞相慈眉善目,眼角的细纹因着笑容交叠在一起。
“丞相大人言重了。”席宁随意的笑笑,姣好的容颜因这抹笑越发光彩夺目,如同天上炙热的骄阳,轻而易举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世人皆道,六皇女天姿国色,若不那么风流好色的话,也是顶顶优越的妻主。
丞相和女皇都有意撮合这桩姻缘,进府聊了两句,就借故有事,让丞相公子带着六皇女游园。
丞相府虽比不上六皇女府极尽奢侈,但也是雅致毓秀,别具一格的匠心独运。
随行的人全部退下,月白风清的凌风郎君一脸冷漠,步子迈得极大,恨不得把席宁甩得远远的。
席宁一脸深思的望着凌风高挑的背影。
虽说是出于愧疚,但女皇上辈子确实对她极好。
上辈子楚沁继位,女皇被囚禁皇家别院,一生不得出。
这辈子,顺应她心意争一争这皇位倒也无妨,只是苦了二皇姐,上辈子几经波折,被萧遇三番五次耍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她倒也不无辜,踩着一众姊妹的尸骨登上皇位,心狠手辣,铁血手腕。
若是最后她能放下屠刀,让她和丞相公子圆满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怕她权欲心太重,对这位天之骄子也不是真心。
不管怎么样,膈应下这两人也还是要做的。
母皇掌权,在她纵容的范围内无法无天,她是不管的,但要是她执意为了一个出身低微的花魁而与满朝文武作对,估计萧遇的身家性命难保。
还是得逢场作戏一下的。
谁叫她上辈子被任务迷了眼,一丝权柄倚仗都不要呢?
席宁看着就快走出视野范围的丞相公子,拉长了调子喊了一声:“凌风郎君——”
凌风皱着眉头回过身,面上的烦闷连掩饰都不掩饰,不耐的看着坐在亭子里不动的少女。
少女扬着远山青黛的秀眉,明媚艳丽的容颜在冷色调的雪天里熠熠生辉,唇角噙着的浅笑倦懒勾人,活像只成了精的妖精,风华潋滟,眼含秋波。
凌风面如冠玉的脸孔微怔,心脏不可抑制的加速跳动了好几下。
在那人朝他勾手指的时候,这丝不可名状的悸动瞬间消失,他眸里闪过厌恶。
他也真是……
明知这人是个什么样的花心胚子,却还是会被她的容貌给蛊惑。
心高气傲的少年郎见不得她这种逗弄小猫小狗的手势,沉下脸,满是不耐的走进亭子。
亭子里石桌上摆了棋盘,那人跟没骨头似的趴在石桌上,单手支着脸,懒洋洋的冲他露出艳丽的笑。
“殿下有何吩咐?”他厌恶的撇开眼,语气僵硬的问。
面对他这样近乎无礼的态度,席宁也不气恼,点了点棋盘,悠哉悠哉的道:“游园很是无趣,不如陪孤下一局?”
凌风几乎是下意识的皱眉。
下棋?
他眼底不由浮现一抹讥讽。
她会么?
一个空有美貌的草包,下棋?简直是侮辱了棋!
“殿下会下棋吗?”凌风语气嘲弄,不加掩饰的看不起这个全靠女皇扶持才得以被称为人中龙凤的女子。
她只不过是比沁儿会投胎而已,不然就凭她这不学无术的样子,连沁儿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看郎君的意思,是不信孤会下棋了?”席宁似笑非笑的睨着他。
凌风不语,回答几乎是写在了脸上。
席宁也不恼,慢吞吞的道:“即使如此,不如这样吧。孤与郎君弈棋,若孤输了,孤允诺郎君一愿,郎君输了,就允孤一诺。如何?”
凌风立在亭子中,挺拔的身姿笔直如松,垂立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
说实话,他有些心动。
母亲一心撮合他和六皇女,巴之不得把他打包送上门给她,女皇也有意赐婚。在这段身不由己的婚事里,唯一有拒绝权的就是眼前这人,若是她主动提出拒婚……丞相府和女皇也不会撕破脸皮。
只是……
看六皇女这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