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俊美不凡的男人脸上是完美至极的微笑,浸淫商场多年的积威碾压全场,锋芒毕露的少年意气敛在眉宇间,像是一柄藏锋守拙的名剑。
“周老师,好久不见。”低沉性感的嗓音如同大提琴的优美和弦,不疾不徐的腔调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
一班老班眼神复杂的看着俊美如天神降临的男人,僵硬着嗓音回:“好久不见,江肆同学。”
“江肆,这是一班的同学会,你来做什么?”一班班长还在攻读博士,没出过校园的人总是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问出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
男人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问:“怎么?一班的同学会不让带家属吗?”
带家属?
一班学生面面相觑,均有些不解,就依一班和二十一班的尴尬关系,他能是谁的家属?
同学们四面逡巡,试图找出那个隐藏颇深的“卧底”。
然后就见一直安静沉默的席宁起身走到了江肆面前。
她声色温柔,含着一丝嗔怒。
“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吗?”
一室哗然,一班学生满脸震惊,很是怀疑人生。
江肆是席宁的家属?!
这简直比天方夜谭更加荒诞。
江肆把西装外套脱下来,轻柔的披在席宁的肩膀上,语气温柔又熟稔:“夏天昼夜温差大,你穿个吊带出来,我怎么能放心?”
“我衣帽间那么多衣服,你怎么知道我穿的哪一件?”席宁狐疑的盯着他,十分怀疑他在家里安了监控器。
江肆语气依旧温柔,凤眸里漾着缱绻暧昧的暖光。
“前不久我给你收拾了下。”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无间闪瞎了一班人的眼。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江肆和席宁和平相处的时候,竟然是这么自然熟稔,完全不见曾经的针锋相对,宛若一对琴瑟和鸣多年的恩爱眷侣。
江肆被安排入席,本以为会凝滞的气氛却意外的和谐。
席间都是一班人大着胆子和席宁的搭话,江肆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替席宁做剥虾之类的琐碎事情。
直到散席,同学们三三两两的离开,最后剩下几个主要的骨干。
江肆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正要不着痕迹的请辞,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就缠了过来。
那只手作乱的摸着他的下巴,主人喝的酩酊大醉,媚眼如丝的看着他笑。
席宁这些年几乎就没有喝醉过,仅有的几次,都是在极其开心的情况下。
江肆揽着席宁的细腰,对着一旁的周老师歉意的笑了笑。
周老师摆摆手,随他们去了。
胡小豆迷迷蒙蒙间抬起眼,看到江肆耐耐心心的哄着东倒西歪的宁姐往前走。
几年前医院那一幕慢慢蹿入脑海。
被揍的全身无法动弹的校草在他离开的时候,肆意张扬的冲他笑,挑衅又热烈。
他那时候不懂,现在完完全全明白了。
用全身的伤换一班的主心骨,这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晚间的凉风灌入混沌的大脑,驱散夏季的燥热空气。
席宁踉踉跄跄的被江肆搀着往酒店大门口走。
还有几步就是江肆那张黑漆漆的商务车时,醉眼朦胧的小姑娘突然就闹脾气不肯走了。
江肆耐耐心心的哄劝怀里的小姑娘。
“宁宁,我们回家再闹好不好?回家了任你折腾。”
席宁揪着男人的领带,强迫他弯下腰来。
江肆怕摔到小姑娘,配合的弯下腰。
美酒的醇香混着温热的呼吸一同扑入鼻息之间,夜色阑珊下,江肆也恍惚有些醉了。
席宁松开江肆的领带,勾住他的脖子,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要背。”
“好,背背背。”
喝醉之后的席宁惯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为了防止她在大路上闹起来,江肆赶忙应下,拉开席宁的胳膊,半蹲下身,任由娇娇软软的小姑娘趴在背上。
“不回家……”小姑娘迷迷糊糊的道。
“不回家的话,宁宁要去哪儿呢?”
这个问题似乎难倒了小姑娘,她皱着眉头思考一二,凑近江肆的耳朵,呵气如兰。
“去临江水苑。”
那里是两人的婚房,但因为太过于偏远,所以两人除了逢年过节,一般都不去那里。
把闹腾腾的小姑娘哄了坐在副驾驶上,江肆开车前往临江水苑。
有保姆定期来打扫,临江水苑这里倒比两人常住的公寓还要干净一些。
厨房里空空荡荡,做醒酒汤的材料没有,江肆只能泡了点冰糖水给席宁喝下。
喝完冰糖水,小姑娘就晃晃悠悠的上了二楼,推开室内游泳池的玻璃门,一股脑就要往水里钻,幸亏被江肆及时拦住。
把席宁困在怀里,江肆低下头,温柔又耐心的劝解怀里的人:“下水会感冒的,明天再玩好不好?”
“感冒?”席宁歪头思考。
“就是会不停的阿嚏阿嚏。”
席宁吸了吸鼻子,满脸抗拒:“我不要阿嚏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