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不成调抽泣声在黑夜里断断续续的响起,像是一把小勾子,抓着人的心脏,引人探究。
江肆前进的步伐顿了一顿,他转过头看着抽噎声的位置,凤眸里划过一抹狐疑。
这声音……挺像席宁那个小崽子的……
他怀疑的看着那个拐角。
他刚刚从那里走过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来着。
江肆迈开大长腿,慢吞吞的往那里走去。
握着手机的手指下意识用力,手背的青筋因为用力而鼓起。
脚步声慢慢逼近,席宁已经掉了一地的金豆豆,洇湿了一片石子路。
越过拐角,熟悉至极的身形映入眼帘。
江肆紧握手机的手放松了一些。
受伤小兽的呜咽清晰入耳。
桀骜飞扬的眉宇皱起,江肆在席宁面前蹲下,慵懒的嗓音里隐隐约约透着担忧和无奈。
“哭什么?我不是来了吗?”
小姑娘红着眼睛呆呆的看着他,娇滴滴的叫他名字:“江肆……”
烦躁的“嗯”了一声,江肆伸出手想拉她起来,却被扑了个满怀。
裹挟着冷意的怀抱,僵冷的手心贴在他胸膛上,像是寒冬腊月的冰,冻的他滚烫的血液都有些凝固。
他迟缓的抬起手,在女孩乌黑亮丽的头发上轻轻顺了顺。
席宁心满意足的把眼泪鼻涕擦在江肆价值不菲的羽绒服上,舒坦的打了个哭嗝。
“席宁,我带你回家。”江肆轻飘飘的声音落在席宁的发顶,他轻巧的把没几两肉的小姑娘抱起来,稳稳当当的往家的方向走。
席宁更咽的应了声“好”,然后小脸埋在少年温热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感觉到四肢百骸慢慢回暖。
真·人形烤火器。
*
江肆气喘吁吁的一路把席宁抱进客厅,刚把人放在沙发上,就扶着沙发靠背费力的咳嗽起来,努力平复着负重前行带来的压力。
肺叶总算不那么难受,他又任劳任怨的去接了杯热水,递给小姑娘,让她温温手。
席宁捧着玻璃杯,僵冷的掌心慢慢被暖意包裹,杏眸愉悦的弯了弯。
江肆把羽绒服脱了挂在玄关上,也没在意羽绒服上面的那滩水迹,从一楼的储物柜里取出两条毛毯,一条裹在席宁身上,一条裹在自己身上。
室内的温度比起室外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江肆窝在柔软的沙发里,慵懒的冲席宁挑了挑眉,“你来这里干什么?”
席宁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热水上空的热气,试探着抿了一口,感觉冻僵的唇有了温度后,才乖乖巧巧的回:“来找你啊。”
“找我有事吗?”江肆冷硬的问。
他虽然还是一副不太好招惹的模样,但比起她刚来那会儿,已经算得上不那么刺猬了。
“我想跟你说声谢谢。”席宁认认真真的望着他,杏眸氤氲着一层热腾腾的雾气,水润润的,透着一股近乎于天真的无辜纯良。
明明是个暴力女来着。
江肆晃了晃神。
失态稍纵即逝,他凝着眉,不太满意的问:“就这?”
什么叫就这?
她那么诚恳认真的感谢,他是瞎了眼吗?
居然一点触动都没有!
席宁也很不满的反问回去:“不然呢?”
两个未成年,还能干什么?
纯粹的同学互助友爱不行吗?
江肆也恼了,动作极大的站起来,气冲冲的就上楼了,一副放任不管的姿态。
看着少年匆忙凌乱的步伐,席宁一脸莫名其妙。
江肆这王八玩意儿!
属炸药包的吧!
一点就炸,连个反应时间都没有!
*
周末六点半,楼上一阵惊天动地的音乐声。
席宁不堪其扰的拉开被子,换上衣服,怨气冲天的敲开江肆的房门,看着他那个放在房间中央的音响。
“你是打算被邻居投诉吗?”她面无表情的问。
江肆把音响关了,一脸老子有钱任性的日天日地样。
“我家的建筑隔音的,邻居听不见。”
“……”但我能听见啊!
你大清早不睡觉,在房间里蹦迪,是有病吗?
席宁肚子里一通抱怨,但触及江肆那双不怒自威的凤眸,立时通通咽了下去,话音一转,搓了搓手,谄媚的询问:“江老板,要吃早餐吗?我厨艺一绝。”
“是吗?”江肆不太相信的挑了挑眉。
席宁自信的冲他眨了眨眼,“您就等着吧,保证让你眼前一亮。”
江肆半信半疑的跟着自信心爆棚的席宁下了楼,看她不紧不慢的穿上围裙,把调料和食材一一找出来放好,那份怀疑淡了一点。
席宁轻车熟路的打蛋,浇在土司片上。
平底锅架好,席宁往锅里放油。
然后——
先前的从容淡定一扫而空。
江肆挑起的凤眼从瞪大变成了一条平直的线,额角的青筋都有些蹦哒了。
席宁手慢脚乱的把土司片放锅里,艰难的翻了翻面,然后把煎的焦黄的土司片挑起来放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