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擦头发。”
他跟个大爷似的在她旁边坐下,懒洋洋的命令道。
席宁扯下盖在头顶的毛巾,看着阖着眸子等着她服务的江肆,磨了磨后槽牙,忍耐住把毛巾糊他一脸的冲动,把拖鞋晃地上,爬上版型稳定的沙发,跪在少年身旁,仔仔细细的帮他擦头发。
少女身上清清冷冷的香气忽浓忽淡,像是一剂强有力的镇定剂,慢慢的抚平了他心里暴躁肃杀,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
真讽刺。
让他失控的是她。
让他安心的同样是她。
手腕被大手用力扣住,席宁垂着杏眸疑惑的看他。
碎发掩映下,淡漠阴沉的凤眸懒洋洋的耷拉着,看不清楚具体的情绪波动,但无端给人一种铺天盖地的压力。
“江肆——”
席宁才开口叫了他一声,就被他扣着手腕压制在沙发上,碎发上的小水珠顺着发丝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天旋地转,席宁感觉眩晕感更严重了。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暖黄色的光晕打在那人深邃立体的五官轮廓上,气氛暧昧迷离,席宁感觉自己有股想流鼻血的冲动。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额角,离开时,白皙的指腹上出现了刺眼的红色。
“席宁,你又流血了。”
低沉的声音自喉咙发出来,带着三分作弄三分暧昧四分看好戏不嫌热闹大的调侃。
就挺,艹了狗的。
席宁太阳穴猛地跳了跳,鲜血如同断线的珠子,汇成一条小溪流,从额角流下,没入鬓发。
纱布滑稽的缠在她头上,伤口三番五次的裂开,雪白的纱布已经变成了棕褐色,皱巴巴的挂着。
流失的血液越来越多,眩晕感带着黑暗侵袭,席宁沉沉的合上眼睛,意识昏沉直至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动静。
怀里的女孩没了声息,江肆邪气的勾起唇角,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
席宁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被送回了家,躺在了出租屋狭窄的小床上。
出租屋没有开灯,仅凭一小扇窗户透进来的光照明。
摸到遮盖窗口的布帘,拉着掀开,金灿灿的夕阳投射进来,把昏暗的环境照得亮堂堂的一片,活像开了一层暖黄光晕的滤镜。
席宁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手下意识的从枕头下摸手机,刚伸进去,出乎意料的就摸到了。
手机指纹解锁,时间已经过了一天,“星期日”的字样提醒她周末结束了。
为了方便接活儿,席宁没有住校,办了走读,但下自习时间还是要到晚上十点。
躬着身穿好鞋,席宁边系鞋带,边思考着江肆的意图。
这么轻易就把她送回来?
纱布!
席宁拿过床头柜上的镜子,惊喜的发现她头上的纱布已经换了新的,药估计也换了好药,凉凉的,不同于酒精带来的刺痛。
心里的疑问被放到了最大。
她打开手机,正想打个电话给梁西昌,就发现找不到他的备注,凭着记忆输了几个数字,找到联系方式,却发现号码被拉黑了。
点开通讯录黑名单,才发现,里面躺了她通讯录所有男生的联系方式。
“……”
占有欲真重。
把这些人一个个拉出小黑屋,席宁刚要拨打梁西昌的号码,李和平的就先打了过来,她就放弃了给梁西昌打,接通了李和平的电话。
反正无论打给他们俩谁都是一样的效果。
“老大,你没事吧?”电话一接通,李和平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能有什么事?”席宁皱皱眉,不太理解他这么激动的原因。
李和平语气难掩紧张:“小胖昨天不是去医院正骨吗?他说看见你被江肆带走了,我一听说就打你电话,然后怎么打也打不通,我就和梁西昌一直找你。幸亏你接电话了,不然我们都打算报警了。”
还挺有法律意识。
不过她和江肆的事,法律都断不清楚。
“老大,江肆没把你怎么着吧?”差不多一天一夜了,李和平都快急死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都做好去跟江肆拼命的打算了。要是江肆真的敢对他们老大下毒手,他绝对不会让这家伙好过的。
与李和平如临大敌的紧绷不同,席宁语气随意的很,并不是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没事,他只是去请我喝了口茶。”
李和平:“没下毒吧?”
“他下毒的话,我还能在这接你电话?法治社会,想什么呢?”
李和平:“……”作为北区老大,您居然也清楚这是法治社会?
“好了,不说这个,梁西昌在你旁边吗?”席宁把话题引入正题,开门见山的问。
手机听筒一阵电流滋啦声,兵荒马乱之后,梁西昌并不平静的声音响起。
“老大,我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有什么来钱快的工作吗?”
“……”梁西昌梗了一下,随即关切的追问:“老大,你缺钱啊,是婆婆病情又不好了吗?差多少啊?我去给你凑。”
席宁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