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牧云刚醒过来的时候,比那只紫蓝金刚还要蒙圈,以为自己是做梦了,把腿都掐青了,还悄没声地跑去鬼阳湖畔准备原路返回,结果到了湖边才发现,传说中一夜消失的湖水又神秘回来了,并且里面还有个怪物一样的东西若隐若现。
她大概觉得自己撞邪了,跪在那又是求神又是拜佛,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信女可是个大善人啊……只不过拿了个不值钱的小物件做回报……这怎么能算偷呢……
就这么过了七八天之后,才想起来问辛夷这里离东海云琅镇有多远?
辛夷去圣殿里查了半天,才从古籍中找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东海边小镇,算算距离足足两千余里。
得知这个消息,又听闻此处乃在嵫山之墟中心的丁牧云彻底死了心。
至于她到底是怎么从东海来到了鬼阳山?没人知道,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反正是回不去了,于是这一人一鸟便留在了鬼阳山,有院长照应,在书院里平素也是横着走,偶尔还能从辛夷那里骗到点碎银子去云梦古城的酒楼里挥霍一番。
丁牧云觉得也还不错,起码不担心饿肚子,闲来无事便下得山去用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和‘二哥’的掩护,做一些劫富济贫收养孤儿的好人好事,小四宝他们就是她在云梦古城里结识的孤儿。
这些孤儿被几个自称丐帮的成年男子控制下乞讨,被她识破之后,救了下来,安置在一个破庙里,可十几张嘴嗷嗷待哺也是把她愁坏了。
好在这时,官府发布了沙虫令,学子们也入学了,她发现这些学子十之八九是世家大族的豪门之后,兜里的银票,腰间的玉佩,手中的玩物,样样都是值钱的玩意,可把她乐坏了,摩拳擦掌准备大赚一笔给孩子们安家。
可惜,这些大肥羊一进书院就被收去了银两,每月只发点月例钱,这下屁了,肥羊们成了穷光蛋,她又没银子捞了,孩子们的家也没了着落。
于是,她绞尽脑汁想出个长期赚钱的好法子,求得院长同意下山接学子,不成想,兜里的银子还没捂热,就叫赵谦给收走了。
丁牧云可苦闷死了,等学子们被赶去练兵场之后,她坐在斋舍门口,唉声叹气了半天,忽又想起了那个似乎一直对她敬而远之的学子,他的眉眼和神态,像极了儿时的小伙伴尚灏。
当年,灵河暴涨,家乡利州被大水淹没,天人永隔,只有她侥幸躲过了那场劫难,从此如无根的浮萍流落街头。这些年来,每每回忆起两小无猜时的欢乐时光,心中便又觉安慰又觉失落。
丁家与尚家世交,父母曾当着他们的面开玩笑说,等孩子长大了要做儿女亲家云云……那尚灏幼时便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传说六岁时在江堤偶遇大思想家梦拾,寥寥几句对答,那梦圣人便夸他是“一甲子独此一人”。
丁牧云喃喃道:“要是他就好了!”
但,又怎么可能是他呢?如果真是他,为什么会躲着自己?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胡思乱想着,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此事。
但她抬头望见观星楼上亮着灯,便有了主意。她要求院长辛夷将她入学书院,虽然她大字不识几个,但对付辛夷这怪老头,她还是颇有心得的。
见面之后,几句爷爷叫得老头儿心花怒放,然后故意讲起了云琅镇往事。
大致是说,某天镇上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头儿,看她不顺眼,追着她跑了三条街,把她给逼急了,跳进大海,骑着大海龟跑路,不成想那老头竟坐着轮椅下到海里穷追不舍,慌乱之中,她看见面前有一个巨大的旋涡,躲闪不及被卷入旋涡了,便晕了过去,醒过来时,就到了这里。
引得辛夷抓耳挠腮,一个劲问,那老头儿到底是怎样的人?那椅子又是什么模样?
丁牧云一口气画了十几张草图。
从观星楼下来,丁牧云蹑手蹑脚地回到了斋舍。
斋舍里的舍友已经睡下了,她上了床靠在枕头上,睁着两眼,却睡不着了,许是刚才瞌睡打得多了,现在反而不困了。
她其实没跟辛夷讲实话,当初老头儿追她,并非无缘无故,但是她偷了老头儿的铁扳指。
她摸了摸枕头下的暗格,从里面取出那只差点要了她命的铁扳指,借着月光看了看,黑乎乎的,又丑又难看,小四宝他们没饭吃的那段时间,她问过云梦古城大大小小的当铺,结果没有一家当铺愿意收的,甚至还有个当铺的伙计一副看她似白痴的眼光,说一条沙虫还值一文钱,这破玩意还不如一条沙虫。
嗨,这谁能想的到,差点要了命的玩意,竟然还不如一条沙虫。可当初……她刚想到这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你还没睡?”
说话人的声音清冷中透着软糯,说完望了望窗外,“早点睡吧,天快要亮了,还要早起军事操练呢。”
“睡啦,睡啦。”
说话的人叫傅语冰,跟自己同寝,是尚方书院的女学子。
丁牧云初次下山接学子时,她是男装打扮,气质绝俗,当时就把她给惊到了,心想,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啊。
同行中有个放浪的女学子,大胆示爱。
美男子一开口竟是:“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