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族人来投奔石娜莎之后,她就忙得不可开交,忙着挣钱。
投奔的族人七七八八差不多就这么多了,但也有百十来号人,这些人都要吃饭,要住宿的啊!她手中的小本记录着这种花销,前天已经又找牙人租了一个便宜的大院子,说是便宜,只是相对京城而言,其实也不便宜。她在小本上后面做了总结,写着还剩余多少银子。
之前,大皇子和艾家因她教授心灵沟通,都给了她不少银子,现在她手里还有二百两银子,只是这两百两也不知道还能用多久。
艾家给的彩礼倒是很多,但她没有拿,都让石兰妮带走了,她知道大新国人的规矩,不想因为女儿因为没有嫁妆在婆家低一头。
自己是孔雀族的圣女,照顾好族人是她的责任。
她走在回去的路上,刚刚给一个富人家的猫咪沟通完,原来是小猫吃太多了,有点消化不良,她喂了一些自制的药丸,应当很快就没事了。这次出诊加上药一共是二两银子,已经算是不错了,只是她心里并没有那么开心。
夕阳安静悬在远方的高塔之上,静静地看着下方,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一旁的汴河,卖货的小船摇动橹,赶着回家,能留下的是船娘轻柔的歌声,软软而婉转,缓缓流淌着,在那曾经记忆的河床。
这一年又一年的时间,转过身就过去了。
依旧是万家灯火,烟花灿烂,而她却有些黯然,责任压在她身上仿佛重重的枷锁,压着,无法抗拒,亦无法逃离,感觉好累。
春日再好,岁月无情,她的两鬓已有零星白发丝,只能悄悄地用青丝遮挡,藏在里面。
她深吸一口气,呼出,仿佛这一口气能带走心中烦闷。
她不仅是圣女,还是带着族人继续走下去的人。
守住情绪,推开门,几个小囡囡和几个小男娃正在树下掏蚂蚁洞,看见她回来,高兴地围着她转。
“圣女,圣女,你回来了,我们给你留了糖,好甜好甜的糖,是隔壁的阿婆给的。”说完,小囡囡蹦跳跑到屋里,拿出纸包里的糖,递给她。
她们都知道,有了圣女,才避免颠簸流离和在外流浪,才有了吃
。和穿,有了她们的家,而且圣女又温柔,待她们极好,几个小朋友都非常喜欢她。
“阿婆给你们的,那你们就分着吃,我不吃了。”石娜莎抚摸着小囡囡的头,微笑说道,心里很欣慰和感慨,这些孩子是吃过苦的,但是仍心存美好和善良,把喜爱的糖给她分享,真是一群可爱的孩子们。
“阿婆给了我们两颗糖,我们已经分着吃了一颗,这一颗是特地给圣女留的。”小囡囡打开纸包,直接拿手喂到她嘴里。
糖真的是很甜,她抿在嘴里,慢慢化开,那甜意,让一颗有些黯然而疲惫的心,带来了慰藉。
“谢谢,糖真的很甜。”
“圣女喜欢就好。”
几个小娃一看糖吃了,高兴后,就一哄而散,继续挖蚂蚁洞。
厨房里的几个阿婆出来,她们正在做族人们的饭菜,也是忙得热火朝天。
“圣女,您先去歇息,马上就上饭菜。”她们是发自肺腑地尊重和感激圣女,本来以为族地被侵占,族人们四散流落,以为孔雀族已经不复存在了,而且她们因年纪大了,在外讨生活,十分艰难,本以为会孤独地客死他乡,没想到圣女没有放弃她们,找到了她们,孔雀族人又重聚在一起,家又有了。
“不着急,我还不饿。”她环顾四周,家里除了小孩,就是老年人,其它人都不在,“其它族人呢?”
年龄最大的老阿婆杵着拐杖过来,“圣女,我们到屋里说去。”
俩人落座,老阿婆顺了口气,开口道:“娜莎儿,你辛苦了。”
老阿婆没有叫她圣女,直呼她的小名,老阿婆是从小看着她长大,已经把她看成自己的孙女一般,看着她为族人忙前忙后,为族人的生存操心,日渐憔悴而感到着急。她是圣女,也是孩子,她不愿看着她因承担族人的重担,而被压垮。
老阿婆简单一句话,温柔的称呼,瞬间让她破防,泪流了下来,真的是好累。
“老阿婆,我……”她想说什么,但是性格中的坚强不允许她有过多的软弱。
“孩子,我知道,你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哭吧,哭了会好受许多。”老阿婆把她搂在怀里,枯瘦的手拍着
。她,就像儿时那样安慰着她。
她想起上一届圣女选她作为弟子时,她压力巨大,生怕自己学不好,配不上圣女的称呼,凡事都做到最好,每次她感觉到自己受不住时,都会去阿婆那里诉苦。
阿婆那时候还没有那么老,大家也只是叫她阿婆。
她记得阿婆抱着她,安慰道,“人生路长,如果只是一味地填和装,而没有泄,是很累的,娜莎儿,凡事尽心尽力即可,而后就顺其自然。”
如同现在一般。
泪水无声无息,老阿婆的怀抱很亲,很暖,很静,能够包容她的忧伤、疲惫和重负。
“今日,族人都去干活去了,他们都知道你为孔雀族操尽了心,他们也都是有手有脚的人,不愿就这样靠着你生活,这让他们觉得自己像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