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苒苒的虽然是皮外伤但伤势却不容忽视,但因为担心院长担心,她坚决不去医院。汪直铭劝不了她最终还是妥协了,答应她在汪家自行处理伤口。按照何苒苒的意思,他为她拿来了用来消毒的药物。做完这些,汪直铭识趣地走出了卧室,关上了门后,在外面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过去了还不到十分钟,何苒苒打开了门,结结巴巴地对他说;“我没法给后背涂药,你来帮帮忙。”
汪直铭虽然在开始时觉得不太妥,但轻重还是掂量得清楚的,因此,他跟着何苒苒进了房间。
“你把衣服撩上去,药水在床头柜上。”
何苒苒坐在床头,背对着他,因为刚才换了松垮的睡衣,汪直铭很轻易地将她的上衣撩了上去。他看到了何苒苒有一条条红肿的鞭痕,有的甚至流血了,像触目惊心的蜈蚣。汪直铭暗骂着鹰隼下手狠毒,一面小心翼翼地为她涂药。在这个痛苦过程中,汪直铭能够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只不过,她一句矫情的话也没说,甚至都不吭气。上完了药,汪直铭替她放下了衣服,起身便要离开;“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何苒苒突然转过了身,看向汪直铭的双眼红通通的,犹豫了良久,她张开了龟裂泛紫的嘴唇,用细微且沙哑的声音在哀求;“能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吗?”
汪直铭明白她有一肚子委屈需要倾诉,因此没有拒绝她的要求。他在她面前坐下了,说;“有什么委屈尽量跟我说,虽然我不懂的安慰人,但你把我当作倾诉的木头便好了。”
在刹那间,何苒苒双颊上漩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眸子中的泪水忽然变得晶莹剔透,像玛瑙一样美丽了,“汪直铭,你是不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我这样傻的人?”在外人眼中,她寡言少语,可不想现在这样,泪眼汪汪地倾诉苦水,也许,在这个时间上看到何苒苒脆弱一面的人屈指可数,而汪直铭就是其中一人。
汪直铭看着伤痕累累的何苒苒,为她感到不值;“当初加入军统,你后悔吗?”
“我在被军统的人用枪顶在了脑袋上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心中的信仰崩塌了。”何苒苒说,“老师曾经跟我说过,‘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是我们的荣耀’,可万万没想到,要杀我的却不是日本人而是舍命效力的组织,他们不但忽视了我的贡献而且把我当作无足轻重的工具!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支撑我去完成任务的动力。”
何苒苒之所以伤心到崩溃,并非是伤痕痕累累的躯体,而是被击粉的信仰。
汪直铭站在她的角度设身处地去想,假设某天他守护的东西不存在了,也许,他会比现在何苒苒更狼狈。汪直铭没有资格去劝她坚强,但从他们双方共同的角度去考虑,他必须劝她重新振作。
他抓住了何苒苒无处安放的手,顿时像捂住了块冰冷彻骨的冰块;何苒苒没有逃脱,用空洞的双眼看着他。
“我想,你离开了军统甚至烧掉了身份材料的那一刻,可能,你的信仰和那个冷酷无情的组织再无瓜葛了……别伤心,即便你所期待的人背叛你,所有期望的全都事与愿违,可那又如何?我在,我一直都在啊,我们一起去实现彼此的信仰,去守护彼此想要守护的人和事。”到来后来,他会想到此刻说出口的“矫情”话,都会羞的脸红耳赤,但不否认,他说的全是真心话。
何苒苒眼眶中的泪水彻底泛滥了,长长的睫毛上沾上了泪珠。汪直铭的话“刺穿”了她内心最深处,这么多年来,她是在黑暗中行走的流浪者,承受着值得依靠的人的逝去以及背叛,这种痛苦是寻常人无法体会到的。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几十天前,他们还素不相识,她甚至还要杀了他,现在,他的臂膀却成为她的依靠。
她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但身体却驱使她马上投入到他的结实宽敞的胸膛中,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了一个正确答案,那里有她所需要汲取的温暖以及安放心灵的港湾。
汪直铭根本无法招架何苒苒突如其来的举动,思绪乱成了麻。在之前,他们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而现在,他却零距离的接触到了她的身躯……刹那间,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两只手无处安放,只好搁置在半空中。汪直铭低头看着她微微发抖的瘦小后背,不知道将双手放上去合不合适,想了会儿,他最终选择放了上去,希望尽一点“绵薄之力”给予她安慰。
次日早上,汪直铭特意坐在了客厅沙发上,装模作样地看着晨报,时不时地瞄一眼楼上,等待何苒苒下楼。昨晚,他该做的事都做了,该说的话也说了,真心希望她能重新振作,这时,楼上传来了“蹬蹬蹬”的脚步声,汪直铭抬头看去。
何苒苒走下了楼梯,默不作声地在汪直铭对面地位子坐下了,主动吃着他准备好的早餐。平常,何苒苒经常扎起辫子,现在却披散下来了,刻意遮掩脸面上的瘀伤。
“鹰隼肯放了我,是不是你答应了他什么事?”何苒苒问他。
“鹰隼已经知道你和方墨林的交易了,所以才要决意除掉你,也因为这件事,他连我也怀疑了。”汪直铭见她能询问鹰隼的事,说明她已经逐渐走出了阴影,重新振作了,为此,遮在他心脏上的乌云散开了,“为了澄清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