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韩五爷的亲弟弟,韩烨无疑最了解韩五爷了,掌握了他则能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相信汪直铭也清楚这点。韩烨是位赌徒,自然清楚筹码的重要性,所以他不能因为气愤去戳破他和韩五爷薄弱的兄弟情,从而失去和汪直铭要价的“筹码”。
汪直铭知道了韩烨的意图,心满意足地笑说;“你想的比我周到地多。”夸赞完,他接续问,“你提到了我要见他的事了吗?”
“我怎么会忘记了。”韩烨说,“那人去给他传话了,我想很快给你答复的。”
一会儿功夫,小五找到了这里,告诉汪直铭,韩五爷派人来汪家捎了口信,他会在十笏楼等他。得到了这个消息,汪直铭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韩五爷身体欠佳却依然早早等在十笏楼了,很显然,他很担心汪直铭把他谋害汪大海的秘密公诸于众。汪直铭推开门,看到他安坐在木椅上,一只手杵着拐杖。没等他开口,韩五爷气愤地质问;“你是不是在日本人那里得知了大海被杀的事?你竟然做了日本人的走狗!真是没有骨气的贱种!”
“为了总掌柜的位子,你坏事做尽,难道还有脸指责我?”汪直铭讪笑说,“情报的确是滨崎送给我的,但我可没打算当他的狗。”
韩五爷无话可说了,转移了话题;“你找我为了什么事?不会是威胁我放弃竞选总掌柜吧?”
“我不稀罕这个总掌柜,找你是为了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杀我父亲,出卖张叔。”汪直铭说,“韩伯如果能如实说出来,我答应你绝不会那这件事威胁你。”
韩五爷布满褶皱的脸抽搐着,眼神充满了意外和不解。汪直铭竟然会为了一个答案会放弃让他声败名裂,失去竞选总掌柜资格的机会。但韩五爷不会去想太多,因为他在乎的无非是脚下的这座十笏行以及身旁的那个位置罢了。
“我不杀大海,日本人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十笏行。”
“为什么?”
“他私藏了日本人的一堆文物,为此,全上海的宪兵都在搜查他,而且,十笏行也因此受到牵连接连数日不得安静。”韩五爷说,“帮助他私藏文物的有不少十笏行的弟兄,我为大局考虑,不得不当机立断杀了他。”
“原来是这样,那么,前段时日你也是因为害怕张叔的行动牵扯到十笏行而杀了他吗?“
“没错。”韩五爷没有否认,甚至有些愤恨,“我们三个人一同创立了十笏行,几年来,为了做大十笏行灌注了多少血汗,他们竟然拿十笏行作赌注去为军统效力!我无法理解更无法原谅他们。”
“你这样做,难道不担心东窗事发吗?你知道,天底下没有纸能包住火。”汪直铭觉得他实在可笑又可恨,他竟然把个人的私欲罪恶说的如此大义凛然。
“怎么,你想威胁我不成?老头子我纵横江湖几十载,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我还怕了你不成。”韩五爷有恃无恐地说,“实话告诉你吧,你以为我不知道滨崎和你的那点花花肠子?他想借助十笏行寻找那批文物下落,而你却是他盯上的汉奸傀儡!”他杵着拐杖,气愤地说,“你们想要狼狈为奸,先过了我这把老骨头先。”他接着说,“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那天进入你家盗窃的人,是我派去的。”
汪直铭果然找到了答案。为什么滨崎不敢动韩五爷?原来他有了和滨崎叫板的筹码。其实,这个消息对于他和汪家来说是不错的消息,因为,滨崎会将注意力放在韩五爷身上,暂时不会再对汪家虎视眈眈了。
韩五爷似乎看出了汪直铭的心思,开口说;“你不要以为我这样做会成了你们汪家的挡箭牌,当日我拿走的文件只有一半,另外一半还在你们汪家。”
汪直铭大吃一惊,暗骂他是该死的老狐狸。他这是把自己和汪家紧紧捆绑在了一起,一旦他出事了,汪家也脱不了干系,更为要命的是,汪直铭至今不知道黑百合的另外一半文件在汪家何处。其中,韩五爷在胡乱捏造也好事实也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汪直铭不敢压上全家的命去赌韩五爷这句话的真实性。
韩五爷非常欣赏汪直铭咬牙切齿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他知道汪直铭知道彼此在乎的东西是什么;“你和我都是商人,知道怎样为自己所需的东西去取舍,我坐上了总掌柜的位子,对于你和汪家来说难道不是一种解脱?”
他说的一点不错,但很片面,似乎是哄骗小孩的把戏。汪直铭舍弃总掌柜的位子将意味着在滨崎的狩猎名单上移除。但仔细一样,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如果韩五爷当上了总掌柜,会不会为了个人的安危将黑百合的事一揽子推到他身上呢?他不相信承诺,尤其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韩五爷。
在黑百合的事告一段落前,他如果自废武功,将会成为各方势力随意宰割利用的绵羊。
汪直铭冷笑一声,说;“我的确考虑过和你做买卖,但货物不是总掌柜的位子而是你的性命,要知道你不但杀了我父亲而且还杀了张叔,这事,秦哥也知道,依照他的脾气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他接着说,“但我可以保证能让他不杀你。”
“哼,一根筋的蠢货能杀了我?”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汪直铭说,“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