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游行队伍抵达前。
易容后的柳学冬没有从庄园正门进入,既然黑冢都堂而皇之地给他“下战书”了,那么说明黑冢必然是有所准备,柳学冬不是莽夫,在明知这种情况下他才不会没头没脑地正面刚上去。
北汉山山脚下,柳学冬从庄园东北角轻巧地翻越进去。
这是一座典型的欧式风格的庄园,但也没奢华到城堡、牧场、林地之类的设施一应俱全。
整座庄园囊括着一个大大的庭院,在庭院中是一幢横置的“工”字形建筑,位于中间的横排建筑最高,足有五层,两侧竖排的楼则相对要矮上一些。
虽然在面积上比不过那些真正有规模的西洋庄园,但这显然不是因为朴氏拿不出那么多钱——看得出来朴氏在细节上下了功夫。
庭院里,一道矮篱把草地和走道分开,走道用整洁细致的乳白色鹅卵石铺设,一颗杂色都没有。草地上栽种着橡树和灌木,修剪得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有人打理,在走道中央坐落着一座圆形喷泉池,正汩汩冒着水花。
在大房子的正门,洁白的柱子撑起门庭,大理石上卷起雪白的涡花,一应门窗更是经过了精细的雕琢,就连玻璃上的彩色窗花都不带丝毫灰尘,整座房子在庭院林木的映衬下,更显出一股沉静的美感。
但柳学冬刚一落地就发现了不对劲。
庄园里太安静了。
据柳学冬所知,自从他干掉朴太应后,朴海胜远飞海外逃走的同时,还为朴氏庄园雇佣了大量安保队伍驻守在庄园内。
而现在,不仅看不见巡逻的保镖,甚至连杂工都看不到一个。
明明是大白天,但庄园却死寂得仿佛一座鬼屋,柳学冬本能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黑冢……”
柳学冬轻声低语:“……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柳学冬起身,此时已没有再隐藏行迹的必要,他快步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侧门,然后径直推门进入。
大门洞开,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房内的景象呈现在柳学冬眼前。
入眼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墙面上的血迹呈溅射状分布,将名贵的挂画染上污迹,两侧的雕塑、花瓶等装饰物肆意歪倒,一道拖行状的血迹从远处一直蔓延到柳学冬脚下。
柳学冬低头看去,距离自己所在门口不远的地毯上有一处明显的褶皱痕迹,皱起处依稀能看出上面印着两只血手印。
这里曾发生过的事如回放般呈现在柳学冬脑海——
一名受害者慌慌张张地从走廊转角跑过来,他的腿上带伤,影响了行动能力,血液从伤口处不停地挥洒在地上,他踉踉跄跄地撞上转角处的墙壁,带倒了立在那里的花瓶,然后继续挣扎着朝这边的出口跑过来,他一瘸一拐,惊恐万分,再加上受伤导致平衡能力受损,所以不小心撞倒了走廊边的雕塑,自己也因此被阻碍了脚步。
这时凶手从后面追了上来——柳学冬抬眼再次看向墙壁上的溅射血迹,沉吟了一秒。
凶手从后面追了上来,挥舞利器砍在他的背上,造成了一个巨大的伤口,血液喷溅到墙上,也弄脏了挂画。
柳学冬低头看向脚下地毯。
受害者倒地,却还没有咽气,求生的本能促使着他继续往门口爬,却因为大量失血导致力气也迅速流失,所以只能绝望地紧紧抓住地毯,但随着他彻底失去意识,最终生机断绝。
而凶手则将尸体重新拖了回去,同时也在地毯上留下了长长的血迹。
柳学冬眨了眨眼。
他进门后顺着走廊往前,随手推开一扇门,然后看向里面。
这里似乎是一间仆人房,屋内陈设简单,最显眼的是相对摆放的两张床,在左边那张床的床脚栏杆上挂着一条尚未来得及清洗的围裙。
屋内无人,也没有打斗痕迹。
但在床头的枕头上,却有着刺眼的一大滩血迹。
两张床如出一辙。
柳学冬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去。
枕头上残留着一个弹孔。
凶手是趁着仆人熟睡时溜进来,然后使用枪械一击毙命。
『原来是在晚上动的手么……』
柳学冬心里默默想道,他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摸了摸枕头上的血迹,从干涸程度上来看,时间确实是昨晚没错。
“嗯……”柳学冬挑着眉毛,除了黑冢,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庄园里还有谁会做这种事,只不过他暂时还想不明白黑冢为什么要这样做——黑冢对自己人动手的前提是这些人里有某个人具备足够的实力,令他产生了想要猎杀更强者的恶趣味。
但这里应该没有才对。
柳学冬转身离开仆人房,拐过走廊转角后再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很快来到房子正门的区域。
随着离正门处越来越近,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也变得更加浓郁。
在来到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