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得从……好多好多年前说起。
柳学冬从有记忆开始,哦,对,“柳学冬”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其实都没有名字。
记忆开始的地方是一座像监狱一样的巨大仓库,以及一百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孩子,那时候他应该才五岁,也可能是六岁。
除了这一百名孩子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大人,他们自称教官。这些教官给每个孩子编号——柳学冬的编号是6137。然后教官们会教授孩子们知识,数不尽的知识,从艺术和历史,到射击和格斗;从电脑和化学,到追踪和驾驶。
除了教授知识和技能,教官还会带孩子们看“表演”。所谓的“表演”其实就是近距离观看野兽厮杀,这样孩子们才能迅速适应血液和死亡。
看完表演后,就是每天必不可少的集中式洗脑。
刚开始的时候孩子们总是哭闹,不过没关系,在教官挑了几名不听话的孩子丢进兽笼后,大家就都不哭闹了。
等孩子们稍微大一些,笼子里就变成了人和野兽的表演,再后来,就变成了人和人的表演。
日复一日,永远都在那个巨大的仓库里,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没有人见过外面的世界,自然也不会有人觉得哪里不对。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了柳学冬14岁,他和剩余的33名孩子在教官的带领下走出了仓库。
乘坐直升机,教官把他们扔到一片森林的边缘,给他们每人分了一把步枪,然后指着远处说道:“活下去,一年后回到这里,会有人来接。”说完,直升机升空远去。
远处隐约有断断续续枪声和爆炸声,这里是战场。
每个人都默默拿起了枪,却没有人逃跑——常年封闭环境生活的经历里,有过逃跑念头的人早就死光了,他们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然后在一年后回到这里。
一年后,当柳学冬重新回到这里时,当初的34个人,现在只剩下9个人了。
直升机如约而至,可最终登上飞机的只有柳学冬一个人。
飞机载着柳学冬飞向教官曾说起过的总部。
来到总部后,教官让他抽取了一张卡片,然后告诉他,卡片上就是他以后的代号,也是他的名字。柳学冬至今都还记得当时教官复杂的眼神,教官说:“6137,你们九个本可以一起回来,你为什么……算了。”
柳学冬抽到的是“Raven”。
渡鸦。
后来柳学冬才知道,他所在的这个组织叫做清道夫协会。
清道夫协会做的是人命买卖,雇主出钱,指定目标;协会派遣清道夫,替雇主解决目标。
拿到代号也就意味着柳学冬正式成为了一名清道夫,协会会不定时地给他派遣任务,将他派往世界各地,替雇主清扫人生道路上的绊脚石。
协会给予清道夫们极大的自由,却从不担心清道夫叛离,毕竟能成为清道夫的都是经过了协会“考验”的人,是协会用十年时间打磨出来的“完美工具”,而且他们不存在个人情感,脑子里甚至不会出现“离开协会”这种念头。
从来只有死在外面的清道夫,而没有背叛的清道夫。
协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对清道夫进行综合评估,根据任务的执行情况,将清道夫们分为从E到S六个等级,然后根据评级派发任务。
大多数时候清道夫都是单人行动,但为了应对难度系数更高的任务,协会会从清道夫中挑选出具备策划和组织才能的人担任执行官,执行官可以根据任务情况,临时从清道夫中挑选队员,组成最高不超过四人的行动小队,共同执行任务。但大多数情况下清道夫至少要达到B级才有资格成为执行官,这导致执行官的数量一直保持在少数。
但在清道夫中还有一类特殊的人,比执行官还要稀有。
他们被称作觉醒者。
据柳学冬了解到的情况,协会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对觉醒者进行研究,做活体实验等等,他们的目的不是想要搞清楚觉醒者的本质,而是想知道怎么才能制造更多的觉醒者。柳学冬对此表示并不关心,虽然觉醒者使用的那种被称为“天赋”的特殊能力让人捉摸不透,但这依然改变不了他们在面对子弹时和正常人一样的结果。
直到后来某一天他也觉醒了天赋。
柳学冬用了三年的时间从E级晋升到A级,又用了两年时间从A级晋升到S级,让清道夫协会的S级从五人变成六人。
就在他成为S级后的某次任务中,柳学冬觉醒了天赋。
柳学冬记得,当时他走在紐约繁华的百老汇大街上,刚刚甩掉白头鹰的鹰崽子们。大街上人来人往,柳学冬混在人群中正准备离开,一种奇异的感觉突如其来,就像是有一滴雨点打在额头,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紧接着,柳学冬感觉眼中的世界发生了某种不可知的变化,数不清的,各式各样的情绪争先恐后涌入脑海,仿佛在自己的精神层面掀起了一场海啸。
柳学冬茫然无措地张望,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他们或有说有笑,或眉头紧皱,或愁云惨淡,每个人所代表的情绪飞速从脑海闪过,开心,紧张,伤心,恐惧,幸福……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