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千人在百里外进攻诱敌,营地还剩下两千多人马。
天又快黑了,暮色沉沉,又起了风。
谢元和一众骑兵一样,控制着马趴了下来,就裹着毯子睡在各自的马旁边,抓紧一切机会休息。
大家都靠在一起,围成了圈,谢元在中间的位置,她的亲兵队又将她围了一圈。
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他们真的累了。甚至有好些人的呼噜声,裹着风一阵一阵的飘过来。
谢元惦记着远处的战况,她想睡,但是怎么都睡不着。只是靠在马肚子上,嘴里一边咀嚼着草根,一边迷迷糊糊的,一直处在似睡非睡的边缘。
那草根是她跟蠕蠕人的向导学的,含在嘴里很耐嚼,而且咀嚼烂了会有些汁水,微微发甜,会稍微缓解一些口渴的感觉。
一阵狂风吹了过来,带着明显降了温的寒气还有尘土和碎草毛子,刮到了她的脸上,让她气息为之一闭,顿时彻底清醒了。
她扶了一下头上的帽子,扭过头竖着耳朵听了听声音,听不见急促的马蹄声,派去打探战况的斥候还没有回来。
深蓝色的夜幕上,已经有了几颗星星的影子。
她实在是睡不着了,就直接将毯子收了,利落地打了卷儿,依旧挂在了马背上,然后牵着马就准备绕过了地上睡着的人,往圈外头走。
赵念有听见了动静,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一看谢元动了,立时便从地上爬了起来,问道:
“将军!”
谢元伸手制止了他的喧哗,压在了唇边小声说道:
“我睡不着,到外头去看看,你们抓紧时间休息吧。没事,把号角给我,需要集合的时候,我自己吹。”
赵念有怎么可能让她自己吹,于是抹了一把睡得惺忪的脸,将自己的毯子一卷,就牵着马要跟着谢元出去。
谢元见他这么利索,就没有多说什么,两个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绕过了休息的众人,到了圈子的外头。
期间当然有睡得轻的人惊醒了,但是也只是好奇地看了两眼,见没有敌情,也没有下令集合的号角声,便又裹紧了毯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外头有执勤的人骑着马在附近巡逻,看见谢元出来,齐声喊了声“统领”打过了招呼,便漫过他们,接着按照既定的计划走了。
天色刚刚黑下来的时候,眼睛能看见的视野极为有限,可是只要多适应适应,就会好一些。
更何况今夜天气很好,天上的星星很亮。谢元极目远眺,隐约看见几头豺狼的影子,朝着远处跑了过去。
而那里,正是他们交战的地方。
谢元眸光闪了一下,心中又闪过了一些不好的画面,让她不忍。
突然,远处一匹快马出现了,在黑暗中影影绰绰飞奔而来,遇到巡逻的队伍高喊了两声自己的名字,便一刻不歇地朝着这里穿了过来。
谢元的身姿挺拔,与其他男人的高大不同,要更加的俊秀儒雅一些,即便是只有一个隐隐的剪影,也跟其他人大不相同。
作为一个经常跟谢元打交道的斥候,自是对她很熟悉,当即便到了谢元马前下了马,高声禀报道:
“禀统领,四卫已经与百人队汇合,全歼追袭的敌人。伤亡两百八十余人,卫长贺兰象直腹部受了轻伤,请统领示下。”
谢元一听,骑在马背上、映在黑暗中的剪影猛地侧了一下脸,语气凌厉地问道:
“为何伤亡如此之大,不是每一个人都多带了两壶箭矢吗?!哪儿出了问题?!”
斥候听闻,抱拳低下了头,回道:
“具体的属下不知,只知道是进攻柔然王庭时,与蠕蠕人短兵相接,所以伤亡大了些。”
谢元的身影沉默了一瞬,然后便冷静地出声道:
“行了,你抓紧时间休息去吧。”
“是。”那名斥候很是利落地起身,牵着自己的马往营地里头去了。
谢元扭过头直接对着赵念有说道:
“情况有变,传我令,让二卫集合,去将贺兰象直的人换回来,然后留守原地,等待柔然王的二次出兵。告诉他们,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往回跑,伤亡不能过百。”
“是!”赵念有响亮的应声道,拽了缰绳就要回去传令。
谢元连忙又添了一句,说道:
“让他们集合的时候小声一点儿,不要打扰了其他人休息。”
“是。”
在二卫集合的时候,石余恒嘉那边儿的斥候也回来了。
谢元听了之后,心中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石余恒嘉毕竟是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就是稳当一些,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
以弓箭为主要武器,极限拉扯,游走攻击,再配合百人队的伏击,在己方伤亡只有七十人左右的情况下,便全歼了追击的敌兵五百余。
这样的战绩,着实漂亮。
谢元便直接下令让石余恒嘉带着人原地修整,等待蠕蠕人的二次攻击。
……
二卫出发走了。
赵念有看着离开的队伍,在黑暗中越来越远,有些疲惫地又抹了一把脸,疑惑地问:
“将军,你说……蠕蠕人晚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