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沉默了,半晌果决地说道:
“行,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你想吧。不行我就还按照我的计划来,打仗哪里有万全之策?冒险是必然的,输赢靠勇气、靠本事、靠运气。要是只想着活命,那根本就赢不了!”
沈留祯一脸的忧愁不吭声了。
旁边的石余恒嘉看了看他们的表情,觉得有些尴尬,于是眼睛在帐子里头转了一圈,看见后头还有炖着一锅羊肉,没话找话似地说:
“哎,这肉看着不错啊,我盛几块尝一尝。”
说着就要起身去够。
谢元见状,连忙高声冲着帐子外头的亲兵叫道:
“赵念有!”
“到。”
石余恒嘉以为谢元要让她的亲兵来给他盛饭,于是笑着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随便吃两块就行。”
谁知谢元直接冷冰冰地下令道:
“来将这一锅肉端走,你们几个分吃了吧。”
“是。”赵念有低着头憋着笑,全当自己啥也没看见,听令的去了。
石余恒嘉起了一半儿的身子顿时又坐了下去,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锅热气腾腾的肉被端了出去。
他转过了身子,看向谢元气得歪了嘴,恶狠狠地讥讽她说道:
“看你小气的,吃你两块肉都不行?!”
谢元垂着眼皮子,喝了一口汤冷笑了一声,说道:
“呵,我这儿缺粮食,一口汤我都匀不出来。想吃,去督主府蹭饭去吧,那儿鸡鸭鱼肉的管够。”
石余恒嘉心虚了一瞬,随即又瞪了眼睛:
“他为难你又不是我为难你,你冲我发什么火啊?”
说着便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气哼哼地说:
“谁稀得吃你的饭!”
帐子里头清静了,谢元转过头来看向了沈留祯,见沈留祯垂着眼睛一脸的凝重,似乎在思索事情,又似乎又在生气。
谢元耿直地就当他在想事情,没有理他。
……
……
谢元留在帐子里头睡觉,养精蓄锐,为明天的出发做准备。
沈留祯自从吃了饭就出去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到了晚上天黑了许久才回来。
谢元被动静惊醒,黑暗中转了一下身子,就看见沈留祯轻手轻脚地站在屏风下头,将自己的披风挂了上去,身上还带着寒气。
果然,他想要咳嗽,但是又怕吵醒了她,捂着嘴剧烈地喘了几口气,胸腔里头有些嘶哑的声音发了出来,听着压抑难受。
谢元只好出声提醒,温柔地说:
“我还没睡呢。”
沈留祯听闻,捂着嘴的背影僵直了一下,随即便放松了下来,转过了身子,走到了已经暗淡下来的炭盆跟前烤了烤火,声音沉闷地说:
“还是吵醒你了……你睡吧阿元,我再坐一会儿。”
谢元迟疑了一阵,随即便在铺位上坐了起来,同样坐到了他的身旁,伸手将那炭盆里头的灰扒了扒,露出了里头的红光。
光亮照亮了沈留祯脸,他精致的侧颜在光亮里头带着些许的灰色,透着疲劳和病态。
谢元有些担心,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手太冷的问题,她觉得他有些发烧。
因为不确定,于是蛮横地直接捧着沈留祯的脸,将他扭了过来,两个人对着额头贴了贴。
沈留祯忍不住又想要咳嗽,他闭着嘴闷得胸腔哑响。
谢元抬眸看了他一会儿,才缓缓地松开了,温声说道:
“还好,没有发烧。你去哪儿了?好不容易能停下来,你好好的养一养,别任性毁了身体让我操心。”
沈留祯维持着被她扭过来的姿势没有动,谢元却坐正了。他看着她的侧脸,随即便顺势倒了过去,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低声说:
“谁任性?难道不是你任性?……说什么“自杀算了”的鬼话,多吓人啊……”
谢元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作安慰,说:
“我不是故意的。”
沈留祯虚弱地笑了一下,说:“你确实不是故意的,你就是那么想的……所以我才害怕呀。”
谢元看着火光没有吭声。
沈留祯抬眼看了她一眼,又贪恋似的,往她的颈间蹭了蹭,说: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了……活着没意思。我是认真的,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要是英年早逝,那肯定是你害的。”
谢元听闻皱了皱眉头,低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纤长的睫毛在浓密清晰的眉毛下头轻轻地抖动,撩拨的人心发软,说:
“你整天脑子里头都想些什么?好好的什么死啊活啊的?我对我自己很有信心,我死不了。”
沈留祯听闻突然很是伤心地笑了一声,感慨般地说:
“我也对你有信心,可是我对于命运没有信心,人生无常,什么都说不准。”
他顿了顿,低声说道:
“我有个法子,你要不要听一听?”
谢元扭过头道:“你说。”
沈留祯靠在她的肩上,悠悠地说道:
“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