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波光潋滟的眸光一转,颇为兴奋地说:
“那最近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情,要不咱们安排一下,成亲吧。”
谢元将账簿一合,又换了一本,摊开,说道:
“可以啊。你看着办吧,不过下个月二十八,陛下要检验中军,到时候我们五部大营有演习比试,让开那两天就行。
沈留祯听闻,小酒窝都笑了出来,说道:
“怎么可能会推到那么晚,东西老师师母早就为咱们准备齐了,陆陆续续地送到了平城存在了仓库里头,只要你答应了,只需要将老师和师母请过来,立马就可以开始,绝对不耽误你的事情。”
谢元听闻有些惊讶,终于抬眸问:
“都准备好了?这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沈留祯抿着红润的嘴唇,笑得像是一只小狐狸似的,仰着下巴说:
“师母一直怕我反悔,从咱们头一次回家之后,就一直往平城送东西,书籍典籍,还有一些婚仪用品,碰见好东西了,或者想起什么来了,就往这里送。这么多年过去了……仓库都快装不下了。
最近师母连成亲的礼服都给咱们备好了,一套男红绿女,一套同是白缎银花的,说咱们爱用哪套就用哪套,催咱们赶紧成亲。”
谢元听闻微微蹙了眉头,感觉自己好像缺失了一段记忆似的,疑惑又增加了一层: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她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沈留祯歪着坐着,一只小臂放在了案几上,抬了宽大的袖子,盖住了自己的腿,又乖巧又惬意,往谢元跟前亲昵的凑了凑,说道:
“师母说,她说的什么话你都没有听过,只会平白的惹你厌烦,所以她就不直接跟你说了。
她每次来信,都是催问我为什么不劝劝你,老大不小了,为何还不成亲,再耽搁下去,都能当奶奶了。”
谢元听闻,咬了咬嘴唇,偏过了脑袋,明显烦躁了起来,压着声音说:
“不是我不听,是她说的话……”
谢元顿了一顿,随即将自己的烦躁平复了下去,接着翻开了账簿,说道:
“算了,不说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催的,咱们两个现在过的日子,跟成亲了又有什么区别。”
沈留祯很是冤屈地收了下巴,故作惊讶地说:
“啊呀,你不要乱说话,区别大了好么?”
谢元听闻,抬眸盯着他,冷笑一声,说:“有什么区别?”
沈留祯这回倒是不害怕了,又凑了过来,凑到了谢元的嘴边,微微歪着下颌,作势要吻她,但是又没有亲,声音低沉地说:
“那自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离你更近一些。”
谢元垂着眸子,看着沈留祯的红润的嘴唇,两个人呼吸相闻,谢元面不改色地伸手将他推了开来,说:
“哼,到时候你别哭,我反正无所谓,不耽误我的正事就成,其他的你做主。”
沈留祯跌坐回了座位上,一边看着谢元,脸上的笑容,幸福的像是发了光一样,他问:
“那你要穿那件绿色的嫁衣,还是那件白缎银花的。”
谢元眸光闪了一下,一些久远但是依旧清晰的记忆涌了上来,想起了怀真穿着绿色礼服的模样,想起了她死去时的脸。
她内心中突然涌上来了一阵伤感,语气恹恹地出声道:
“白的吧。不要红的。”
沈留祯侧了一下脸面,审视着她的表情,问道:
“阿元……不要红的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新娘,不是新郎,难不成你还要穿我那套衣服?”
谢元抬眸看着沈留祯,似乎在思忖,表情很是郑重,过了一会儿她才说:
“……无所谓,就穿女装吧。”
沈留祯从谢元刚刚的犹豫中,看出了她一丝不情愿来,于是半是打趣,半是试探地说:
“夫君,其实……我替你穿嫁衣,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脸皮厚。”
谢元听闻,心里头不由的暖洋洋的,那是一种有人在背后支撑的安全感。虽然她低着头看着账簿,但是依旧不自觉地勾起唇角笑了起来,说:
“不用了,本来也该是我穿,就不要惊世骇俗,惹得旁人笑话你了。”
可是谁曾想,世人笑话的不是沈留祯,而是她呢?
……
沈留祯位不高,但是权重,人缘又好,一说要操办婚事,平城中多得是人替他操心,虽然忙乱,但是很快便准备了起来。
喜帖也早发出去了,就等谢父谢母来到平城,立马就可以开始。
谢元整天在军营里头忙着操练,整理军备,全心全意地为下个月的演习比试做准备,几乎不怎么回家,回家也是天黑了的时候,大家都睡了,觉不出来不同。
沈留祯呢,挨个发喜帖不说,连着在平城施了半个月的粥,还要一直施到他们成亲那一日,让人在粥棚后头拉了条横幅:
留祯阿元新婚贺喜。
美其名曰行善积德,就是怕别人不知道他和谢元要成婚了。
弄得全城的乞丐,不论胡汉,都在问,留祯和阿元是谁?
他还专门进宫给皇帝陛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