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的气氛一下子有些凝滞,带着审视和疑惑的味道。
南朝使臣大老远的来,从开席到现在,连一句希望两国交好的话都不曾说过,反倒端起了架子,弄得好像就是一心来魏国蹭吃蹭喝来的。
谢元是个急性子,心中装着的疑惑太多,比如:为什么一定要指定她为副使?被抓的姒玉怎么样了?你们拖延了这么久才来,是不是真的有掀起战争的打算?
可是她刚刚准备问,就被沈留祯按住了她的小臂,摇头示意,让她不要讲话。cascoo.net
主位上的北部大人石余财庄,也有些不悦,但是两国和谈,谁着急谁显得卑微落了下乘。
而且,本来胡汉就有矛盾,积怨日久,都是攒着劲儿的想把对方打趴下。如果表现的不想打仗,迫切的想要和平,有可能会被对方认为实力下降,有机可乘,到最后反而想和也和不了了。
于是,他也没有多问,也没有催促,而是大方地同意了:
“是我想得不周到,来人啊,送陈国使臣回去休息。”
说罢,他就自行从宴席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算是宣告了宴席的结束。
沈留祯和谢元也适时地站了起来,说道:
“既然这样,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北部大人,我们二人告辞了,明日若是有安排,派人来通知一声,我们随叫随到。”
“哦,慢走。来人,替我送一送沈侍中和谢将军。”石余财庄呼喝了管家说道。
两个人就这么出了门,站在了门廊下头,发现章青依旧靠着柱子上还没有走,见他们两个出来了,就从柱子后头闪了过来,眼睛亮闪闪地看着谢元问道:
“两位不住在这里?”
谢元腰背笔直,带着生人勿进的疏离气质,说道:
“我们有自己家,住在这里干什么?”
谢元说着警惕地审视了他一眼,又问:
“怎么了?有话说,有什么话刚刚在宴席上怎么不说?”
章青一看谢元这个态度,便知道是沈留祯跟她打过招呼了
。,他不由地伸出了手指,指了一下谢元。
但是在谢元那威严的目光逼视之下,心里头有些颤悠,于是就将手指又移到了沈留祯的鼻子面前,略微有些不满地说道:
“沈郎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私下里头跟谢将军说我的坏话呢?”
沈留祯面带微笑,伸手将他的手指给按了下来,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无缘无故的恶意揣测沈某呢,我说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章青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在寒风凛冽中往怀中一抱,颇有些无奈。
谢元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烦他们两个打哑谜,于是说道:
“行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罢,这么冷的天,别在外头站着了,容易着凉。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说罢便随手压在了腰间的佩剑上,抬步先走了。
沈留祯笑容越发大了些,隐隐带了些得意,冲着呆愣的章青一拱手,连忙跟了过去。
章青看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帽子下头的眉眼渐渐的忧愁了起来,许久都没有动。
负责替他引路的北部府中人,终于等不及,小心翼翼地催促了他一句:
“章使节,咱们走吧。”
章青这才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抬步转身,跟着去了。
……
……
雪已经下了一天了,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已经可以没过人的脚腕。cascoo.net
到了晚上街上也了行人,入目望去,到处银装素裹,干净明亮的仿佛是画中的世界。
谢元和沈留祯坐在马车里头,马车将风雪挡在了外头。但是依旧能听到风声,还有巨大的雪片落下的声音。
谢元看了看沈留祯抱着暖炉的样子,担心他咳疾复发,温声问道:
“冷吗?”
沈留祯眸光一转,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笑着说道:
“有点,阿元要是坐得离我近一点,我就不冷了。”
谢元自然看出来他是故意的,于是轻飘飘地白了他一眼,转而敲了敲马车的门,对着外头说道:
“刘大哥,你
。冷吗?不行我换你一回儿。”
外头驾车的刘亲兵披着厚实的蓑衣,带着帽子,正在拎着酒囊往嘴里灌酒,听了谢元的话,扭过了头回应道:
“没事,这才多远的路……怎么?嫌弃我老了,觉得我不中用了?”
谢元胸口一滞,只得说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亲兵“哈哈哈”大笑了两声,拎着酒壶对着闭着的车门,说:
“你冷吗?要不要喝两口?酒水可是好东西,喝两口浑身热乎。”
“你知道的,我不喝酒,喝了会记不得事情……”谢元有些郁闷地说。
“哈哈哈哈哈……那你们可是少了一样口福,这酒啊,喝了爽快着呢!跟这大雪一样爽快!”
谢元和沈留祯听了他语气里头的豪爽和快意,都不禁露出了微笑,谢元很想开开窗子往外看一眼雪景,可是因为马车里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