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在屋子里头忐忑难安,一边预估着估计不会有什么大事,一边又害怕有了大事,直接将谢元给气跑了。
他倒是不担心阿元会永远不理他,毕竟他们现在的感情比以前更深,他什么样子阿元都知道,既然经历过这么多事情,阿元都没有离开他。
那……那……这一回也不会吧。
应该不会。
沈留祯理智上很自信,自信自己巧言善辩,安排的又巧,又占了大义,谢元会生气,但是结果总不会太差。
可是感情上他总也免不了患得患失,因为太在意了,免不了就害怕有个万一,要承担失去的痛苦。
后来他等得急了,就走出了房门,站在门廊下头,扶着廊柱,就着灯笼的光亮,像是一个等丈夫回来的小媳妇似的,翘首以盼。
终于,谢元怒气冲冲地出现了。
天色已经黑了,她脚步极快,虽然看不清脸面,但是看她的按着腰间佩剑的手,还有那气势汹汹的步伐和身影,沈留祯的心顿时就拱到了嗓子眼儿。
他想也没想,趁着谢元一只脚刚刚榻上门廊的台阶,“噗通”就往下一跪,抱着谢元的腿哭喊道:
“阿元!我错了,你打我吧!”
谢元一腔的怒火正准备发,一下子就被沈留祯如此不要脸的操作给噎到了胸口里上不来了。
不止是她。
还有跟着她跑过来的灵秀和刘亲兵,见到沈留祯如此反应,也都震惊的掉了下巴。
刘亲兵本来是来劝架的,灵秀是跟过来拱火的,结果两个人见状,齐齐变成了两只呆鸡,愣在了当地。
谢元低着头,咬牙切齿地看着挂在自己腿上的这个极其死皮赖脸的人,只见他仰着脸,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泪光,像是个孩子似的,要多无辜可怜,就有多无辜可怜。
“你……!”谢元气得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他的鼻尖,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起了青筋,微微颤抖着,可是后头的话始终说不出来。
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她一路上因为义愤填膺打的
。那些腹稿,全被沈留祯这不要脸的给冲散了。
谢元半上不下的,终于对着沈留祯气急败坏地喊出了声:
“你给我起来!好歹一国重臣,脸都不要了!”
沈留祯听话的连忙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后,才看清楚谢元这一身的惨烈,并不是打架的尘土,而是沾着灰烬,还有烧过的痕迹。
沈留祯的心又是一惊,又担心又惊惧地问:
“阿元,你这是怎么弄的?”
谢元气得脑袋里头发黑,她往在回廊上头走了两步,然后便像是脱了力一样,无语地往廊柱上一靠,伸手指了一下灵秀,说道:
“你跟他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灵秀从懵怔中醒过神来,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初心,但是已经结巴了,说道:
“他们……他们点了火,然后……要把我们关在阁楼里头烧死,要不是谢将军去了,救了我们出来,我们现在恐怕早就成了焦尸了。”
沈留祯听闻,连忙拉着谢元的手,仔细地打量她的全身,说道:
“阿元,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你衣服都烧破了,你怎么这么傻?!”
谢元一抬手,将沈留祯的手给拍掉了,气愤地说道:
“沈留祯我问你,你跟那些草菅人命,肆意践踏弱者的人有什么区别?!!”
沈留祯身子一震,看着谢元怒气的脸,眸光晃了晃,随即温和又诚恳地说道:
“阿元……这已然是损伤最小的法子了,若是直面硬着来,死伤岂不是更多?而且,兵不厌诈……”
谢元一下子从倚靠着廊柱的姿势挺直了,冲着沈留祯怒吼道:
“谁说非要你直面硬来,谁说不准你用计谋了!这就是你利用无辜者性命的理由吗!今日若不是我赶了过去,灵秀她们一个都活不了!她们有什么错有什么罪!要被困在火里活活烧死?!”
沈留祯本来比谢元高上一个眉头,此时却被谢元训斥的像是个掉了毛的公鸡,整个人都透着一个字“怂”。
他看着谢元愤怒的脸,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惊惧
。和忐忑,尽量用平稳,甚至是近似祈求的语气说道:
“阿元……我知道你会去救的,这不是救下来了吗?况且,放火作恶的又不是我,你不能将他们的恶放在我头上算啊……”
谢元愣了一瞬,似乎被沈留祯的狡辩给辩住了,但是很快她就用更大更生气的声音对着沈留祯吼道:
“放你他……!”
谢元骂了一半儿又因为小时候被谢父教训的记忆给封印住了,她眸光闪动,抿了抿坚毅的唇,牙齿磨得“咯吱响”,省过了气壮山河的咒骂句子,接着说道:
“你要是真的在乎她们的性命,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早做布置?!你要是早告诉我,会有这般凶险吗?!你沈留祯是什么人,这点事情会布置不好吗?!”
谢元怼着沈留祯的脸训他,怼得沈留祯不禁连连后退,光是用好看的样子装乖,就是不说话。
谢元气得胸口起伏,她顿了顿,又站直了身子,缓了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