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有些惊讶于皇后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的定位,于是不确定地说道:
“我……我感觉陛下是真心对娘娘的,不只是君臣那么简单吧?”
皇后冯伯羊,烟雾似的眉眼露出了些许淡淡的忧愁,说:
“不是,也只能是了……从一开始,我就是陛下选出来,替他看家守业的,也不可能再多了。”
谢元沉默了。
她从沈留祯那里听说过了陛下和皇后之间的事情,关于去子留母的担忧,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对朝政的影响。她能理解帝后之间不仅仅是个人的事情,也是一个国家的事情……
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谢元斟酌了一会儿,终是说道:
“其实皇后和陛下也可以做知己,就像普通朋友那样。”
皇后听闻,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说道:
“怎么可能呢,就好比你跟沈侍中在一处,谈天说地,聊到知心识趣了,你能忍住不碰他,不做些什么?”
皇后还以为自己举得这个例子足够好了,毕竟谢元跟沈留祯的感情也是一波三折,能走到如今这一步,是多少人艳羡的。
可是谁知谢元顿住了脚步,认真地说道:“能啊,为什么不能?”
皇后仰着头看着她,愣了半晌,似乎有些震惊,过了许久才晃动了一下眼珠子,想了想说:
“可能……我跟你不一样罢。我不是你……武艺超群,自己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天南海北的都去得。我的性命和富贵,全在陛下一念之间,万般由不得自己。”
谢元听闻,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cascoo.net
虽然皇后的话,细想之下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她的皇后之位,她的性命,确实在陛下的一念之间,可是她就是听不得“万般由不得自己”这番话。
如果一国皇后,一个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都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其余的女子还能怎么活?
冯伯羊扭过头看了沉默的谢元一眼,见她虽然垂着眼睛,但是微微皱起的眉头上染上了一丝凌厉
。之气,气质顿时锋利了起来,有些吓人……
她不由自主地将挽着她胳膊的手放了下来,淡淡地说:
“在谢将军眼里,我恐怕是个胆小鬼吧?”
谢元板正地回道:
“皇后娘娘言重了,世人谁不怕死呢,只是觉得……身为权势顶峰的一国之母,似乎不应该这么消极。”
冯伯羊细长的眉眼眸光晃动,似乎有些震动,她喃喃地重复道:
“‘权势顶峰的一国之母’?听着好霸气的称谓,平时我都意识不到自己拥有这么多。在我的脑海中,我一直是那个亡了国,被充作奴隶,寄人篱下,整日想着如何保命的人……”
谢元听闻,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鬼使神差地便问出了口:
“娘娘是不是因为亡国之恨,所以始终都对陛下有心结?”
冯伯羊一听,却突然笑了出来,她的眼睛在周围的花海中游荡了一圈,带着些潇洒和凉薄的意味,是谢元看不懂的情绪,说:
“我的恨……早些年就解了,恨过了。时间过了这么久了,我在魏国宫廷中长大,见了不少的腥风血雨。魏国宫廷成就了如今的我……恩恩怨怨的搅在一起,早已经理不清了。”
两个人又沉默着走了一会儿,谢元想了想说:
“在我看来,陛下和娘娘甚是般配,即便是不能太过亲近,亦可以心意相通,天底下的夫妻,又不只是那一种相处方式。只是娘娘一直退缩着,不愿意相信陛下,所以才会觉得孤独……”
冯伯羊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哪里会有毫无由来的信任,都是有条件的,你是个直肠子,你不会懂的……不说这些了。”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远远跟着的女官突然上前了几步,在她的身后细声说道:
“娘娘,陛下来了。”
冯伯羊一怔,侧过了身子看向了身后。
在那一瞬间,谢元明明从她的眼睛里头看见了光亮,那光亮是欣喜的。
皇后抬步朝着皇帝乌雷迎了过去,谢元便跟
ωωw.cascoo.net
。在她身后。
“臣妾见过陛下。”皇后低头行礼。
“臣谢元见过陛下。”谢元在皇后身后也同样行了礼。
乌雷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连忙抬手说道:
“免了吧免了吧,都免了吧……朕在远处瞧着你们,好似一对璧人,现如今又一起行礼,怎么看着朕倒像是个外人?”
谢元抬了头,见气质华贵的皇帝眉眼带着笑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酸味,皇后冯伯羊脸上也泛起了两坨红晕,用眼角看了谢元一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谢元觉得有趣,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只是规矩地站着。
“陛下又在说笑了。当着外臣的面说这些,多少有损您的威严。”冯伯羊温温柔柔地说,依旧是她那平稳又匀速的语调,只是明显带上了些笑意。
乌雷很是爽快,背着手说道:“哎~,她是留祯的未婚妻,都是自己人,不妨事。”
他说罢话锋一转,对着谢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