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看着章青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但是又很快地按了下去,说道:
“多谢你的相助,不过现在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啊?”章青愣了一瞬。
谢元对着章青说道:
“你不会以为我只是想将那些人都按住,然后夺回自己的兵权,就完事了吧?”
章青眼神晃了晃,这才反应过来,说:
“哦,对……对对,你想……你想为城防营那件案子的受害者讨回公道。”
他想了想,话锋一转,说道:
“这个事情不急于一时,那些人刚刚才安稳下来,这个时候你若是直接去抓人,不免人心不稳,再闹出什么乱子来。不若,先这样,等回头拿了陛下的旨意,我也再请示一下何公公,咱们再做计较。”
谢元的丹凤眼垂了半扇,思索了一下章青的建议,然后说道:
“不了,我起兵的目的就是为了了结这件事情。公道自在人心。如若拖延下去,会让人以为我只是为了夺回兵权,才闹了这么大的阵仗,反而对我不利。”
她顿了顿,声线透着坚定和冷意,说:
“更何况我已经等的够久的了,我不喜欢拖延。”
章青沉默了。
谢元又看着他说:
“你若是愿意帮我,就将卷宗和证据都带上,去那些作奸犯科,本该抓起来的人府上走一趟,你宣读罪名和证据,我负责动手。尽量在天亮之前结束这件事情!”
章青一瞬不瞬地看着谢元,眼睛里头的光芒闪动,很是激动,但是没有说话。
“去吗?”谢元微笑着问,声音温和。
“去!”章青高声应了,笑得爽朗至极,好像万丈光芒一扫阴霾,整个人都通透了。
……
……
“凭什么抓我?!”四十岁的男子仰着脸望着谢元,怒吼质问,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刚刚大批人马突然涌入了院子,将他直接从房间里头搜了出来,按在了院子中间,士兵们的兵器铠甲,在火把的光亮中闪着寒光。
而身后,是妻儿家眷因为惊吓和恐慌,不停地哭泣的声音。
这一切都令人心生恐惧,意味着死亡将近。
谢元站在人前,目光冷然,唤了声:
“章青。”
章青从一众气势汹汹的士兵中站了出来,身上穿着文官的袍服,显得文弱至极,但是他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有底气,挺胸抬头的从队列中走了出来,从随行之人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竹筒,打开了念道:
“六月初三,你在开云酒楼与前风骥营校尉汪直私会,替禁军统领石季传递假消息,说随护大营意图谋反,请求风骥大营都统届时策应,围剿叛军。汪直问,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可靠吗?
你说,不管是从哪儿得来的,到时候只要一看到沈国柱的人动了,就要动手。反正本来就要除掉随护大营的人,抓到机会就扑上去,不必计较真假。之后有什么事情,自有马国公和石统领帮衬。”
章青念完了,合上了那张纸,说道:
“我念的不全,你要不要看看这份口供?”
那人听闻,整个人都慌了,对着谢元喊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马国公和石统领你们抓不了,所以抓我这个传递消息的小人物顶罪!有本事去抓马国公,去抓石统领啊!再说了……这件事情陛下都已经下令不追究了!你们凭什么抓我!”
谢元听闻,眸光闪着寒意,冷笑了一声说:
“你放心,只要有罪的,一个都跑不了。带走!”
在家眷们凄惨的哭喊声中,谢元和章青他们带着人出来了。
谢元一边上马,一边问道:
“还没有漏掉的人?”
章青迟疑了一下,说道:
“石季已经死了。马朔也死了,至于马国公,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他知情并且参与其中,要不要抓?”
谢元望着天边隐隐显出的鱼肚白沉默了一瞬,说道:
“一切以国法为准,没有证据就不抓。回监察司。”
……
那一天晚上,谢元联合着章青,几乎将京城搅了个天翻地覆,许多人被抓进了监察司大牢,也有许多人因为拼死抵抗,死于谢元的刀下。
一时间许多的内院家眷,老老幼幼一夜之间妻离子散,阴阳相隔。
从那个时候起,谢元雷厉风行的铁血手段,就被京中街头巷尾口口相传,以至于后来大家根本不记得她为了什么这么做,为了谁这么做。
都只记得她铁血无情的恶名,当真坐实了活阎王、催命鬼的名头……
监察司。
谢元站在监牢的门口,眼见着那些人一个个的被押入大牢,眉眼中终于露出了些许的疲惫,许久都没有说话。
孙田他们站在她的身后,同样是沉默的。似乎此时只有沉默,才能表达他们所有的感情:
伤感,对死去之人的怀念,还有尘埃落定之后的空虚,和无处着落的心。
章青看着他们,感受到了他们虽然身着坚硬的铠甲,背影之中却透露出来的柔软,慢慢地走到了谢元的身旁,说道:
“你放